“咚”地一声后,柳氏那脆弱的身子迎面栽倒在卫学仁面前,他茫然转头后,这才发现几片碎裂的酒壶瓷片己经彻底穿透了柳氏的脖子,那张原本娇俏动人的脸己经变为泛着淤青,瞳孔圆睁的狰狞面庞了,鲜血顺着柳氏的脖颈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卫学仁的大腿根部……
“啊!”
极度恐惧下,卫学仁发出一句惊慌无措的嚎叫,眼泪顺着他的瞳仁滑落,他抄起床柜旁的剪头举了起来,如同发狂的野兽般嘶吼起来,“你……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啊?”
“噗!”
“噗呲!”
“噗呲呲!”
鲜血逐渐染红了整个被褥,卫学仁整个人都被身下溅出的血液浸染,受惊之后失去理智的他也不知道举着手中的剪刀朝卫翎超捅了多少下,总之当他颤抖地将剪刀举起时,他发现那锋锐的剪刀己经卷刃了……
被他捅烂的被褥里棉絮飞扬,伴随着地面上的血液给人一种极度妖异的感觉,他咬着牙壮着胆子掀开了被褥,这才发现卫翎超的上半身己经被他捅成不见人形的血肉碎块……
“唔……”
巨大的恶寒感从胸口袭来,趴在地上的卫学仁在如此血腥刺激下,终于吐了出来……
“发生何事了?”
吴氏的声音从外边响起,当她走到房门前,这才看到了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趴在两具尸体间剧烈呕吐的儿子,吴氏懵了……
“母亲……我……我……”
转过头看到母亲的身影时,卫学仁好似看到了救星般发出了求助的哭嚎,巨大压力之后的放松使得他的身体一瞬间虚脱过去,他犹如松垮的木梁般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
仅过去半个时辰不到,柳氏所居的那间房室突然掀起了浓烟,滚滚大火突地烧了起来,卫府的仆人们还未等回过神来时,便听到吴氏凄厉的喊叫声,“走水了!快来救火!”
府中仆婢们这才反应过来,壮实有力的男仆开始慌乱地从厨室中来回端送水桶,进扑水灭火的工作。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后,这场突然升起的无名之火总算是被扑灭了,脸上沾灰的吴氏在看到大火被扑灭的一瞬间便扑倒在地上,发出惨绝人寰的哭嚎声,“老爷啊!您死的好惨啊!”
众仆心惊,猛地望向那烧的不成样的侧房,异口同声的发出了颤音,“老爷……老爷在里面?”
“呜呜呜……老天爷啊,我卫府造了什么孽,你要这般为难我卫家?老爷您死的好苦啊!”
吴氏那痛彻心扉般的哭喊声还在继续,一众仆人见吴氏哭得这般伤心,也不由得跪了下去,发出了看起来同样伤心的哭泣声,“老爷……老爷……您命苦啊……”
……
卫府突然起火,且卫翎超诡异的死在火灾之中,如此之大的事哪怕是在穷乡僻壤都很难瞒得住,更何况是在宣京中街这样的地方?
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周围权贵们的注意力,卫翎超葬身火海的事也在顷刻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刚上任不到两三天的新任宣京府尹李晔霖,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惊人的骇闻。
“大人,这事……”
来报之人面色犯难地望向坐于案桌前的李晔霖。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李晔霖怒而拍桌道:“赶快领人去卫府查明情况!”
“是!”
咽口唾沫后,那人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大人,这事透着古怪啊!”
宣京府丞于恒宝揪着脸看了李晔霖一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据刚刚来报的刘总捕所说,卫府只有那卫翎超所在的房室中起了火……这……这火起的也太有目的性了吧?”
李晔霖面色一沉,“于大人认为这火是人为的?”
于恒宝眯着眼低语道:“按以往相似案件来推测,这火八成就是人放得……”
李晔霖眼眸一寒,冷笑道:“那么于大人认为,这火若是人为的,谁最有嫌疑呢?”
口中答案呼之欲出,但于恒宝愣是咬住嘴没说出口。
没错,在这宣京城里若硬要找出最恨卫翎超的人,那只有卫学海这位御前红人了!可于恒宝顾忌卫学海的身份权势背景,不敢将心中的疑窦说出口。
李晔霖见他这副冷汗淋漓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怎么?这就你我二人私下说说而己,于大人不需要有顾忌。”
“吁……”
咽了口唾沫,于恒宝谨慎地张望着西周,“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于某就说说自个的推断,这话只入大人一人耳中即可,当不得真……”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于恒宝低声道:“若这火是人为的,属下怀疑这事极有可能出自靖泰侯之手……”
“是嘛?”
李晔霖眼睛微眯,突地笑了起来,“既然于大人怀疑那位卫侯爷,待会儿将他叫来宣京府衙门一问便是!”
于恒宝大惊,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连忙摆手道:“大人莫要冲动……属下都说了刚刚于某只是随便说说而己……”
“怎么?”
李晔霖那冷若冰霜的眼眸首愣愣地盯住他,“于大人怕了?若此事真是卫学海所为,咱们宣京府衙门就不查不管了?”
“于大人你这怕前怕后的处事之道若不改,这宣京府衙门就硬不起来!”
李晔霖猛地拍了拍桌,“李某之所以能接了吴府尹得到班,便说明当今陛下对宣京府衙门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畏缩作风不满到了极致了!”
“难道于大人还想让陛下再换一个宣京府丞么?”
于恒宝猛然一惊,咬着牙回应道:“属下明白了!这就让人去请卫学海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