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只是盛巍被打垮了没多久,还是依靠着仅剩的儿子,心爱的妻子仅剩的血脉,重新振作了起来。
盛嵩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似乎不够绝。后来盛嵩渐渐年纪大了,愈发对权利和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而有了那一次不可告人的成功,盛嵩就更加无所畏惧,渐渐开始谋划更加胆大的事情。
另一方面,妻子高氏也是推波助澜者,他做的每件事高氏都给于最大能力的支持。
后来刘瑜上台,盛嵩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其实,如果不是那一次害死了侯夫人,并且没有被发现,盛嵩不会一次又一次走进鬼迷心窍的漩涡,不会越陷越深。
成功的次数越多,人就会越侥幸;只要没有人发现,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盛阳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了父亲。
盛巍久久没有说话。
了解父亲的盛阳知道,父亲这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
“开祠堂,除族谱。”许久,盛巍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里只有管沅如今最冷静:“父亲,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真的开祠堂,那不是等于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吗?”
盛巍明白儿媳妇说的有理。
他冷静了片刻,最终却还是说:“天昭媳妇,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
管沅愣了。
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
她轻声叹息。
“既然父亲心意已决,我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不如把盛氏一族的各房只叫代表过来,并且让他们写保证,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父亲可以把他除名,却不能告诉世人,更不能告诉陵丫头他们。他们年纪还小,又不知道事情怎么回事,都是无辜的。”管沅劝解道。
盛巍沉思起来。
管沅说的都是很中肯的话,可是听在这对父子心里,或许就不那么中肯了,因此她有些担心,又解释道:“儿媳不是想偏袒谁,只是为靖安侯府的名声着想。”
盛阳握了握管沅的手,轻声道:“你先回去,我和父亲谈一谈。”
管沅点点头,缓缓退出了花厅。
她撑着腰,走在靖安侯府的院子里。
灵修在一旁打着伞:“世子夫人,您方才说那些话,有些僭越了。”
管沅苦笑:“我何尝不知道我僭越了,我是嫁进来的媳妇,又不姓盛。可是如今姓盛的只有这两父子,这两父子都记挂着当年婆婆早亡,哪里有多少理智认真考虑长久的问题。我再不提点着几句,恐怕他们一时冲动,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了。”
灵修十分苦恼:“哎,世子夫人您怀着身孕还为这些事到处奔波,万一他们再不领情?横竖你也要养胎,就不要管那么多事了。”
“话不是这么说,”管沅不赞成地摇头,“横竖我生下来的孩子都姓盛,我又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庇佑。可是我不管靖安侯府,靖安侯府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又哪能安心养胎?”
灵修只好叹息。
折腾了大半日,盛阳再回观澜堂时已经是午后。
管沅递了一碗冰镇绿豆汤给他解暑,又一边拿了白玉骨扇帮他扇风。
“阿沅,谢谢你提醒。”盛阳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提醒什么了?”管沅懂装不懂。
“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只怕我也要与父亲一样关心则乱,巴不得叫盛嵩身败名裂才好。可须知,盛嵩身败名裂了,就是靖安侯府身败名裂,陵丫头和阡丫头都定了亲,这种情况下,是叫他们退亲还是不退亲?”盛阳感慨。
管沅一笑:“还好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我就是怕靖安侯府不好,才要拦着父亲的。”
“我知道你的心,”盛阳感念地看着她,“你没有选择明哲保身,而是站出来说话,这才是你的难得。”
“什么难得不难得,那你是怎么劝说父亲的?”管沅笑问。
“我只说了一句,”盛阳叹息,“母亲倘若看到父亲为了她而弃家族荣誉于不顾,才是要真正伤心。如今母亲九泉之下,只希望我们过得更好,而不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你说的话,自然比我说的话有用许多。”管沅一笑。
毕竟盛阳才是真正的当事人和受害人。
当天下午,盛巍就开了祠堂,把盛嵩和高氏从族谱秘密除名。盛陵、盛阡和盛陇都保留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此事。
盛嵩和高氏被送去田庄软禁,说是软禁,却不知道盛巍会不会为了出这一口恶气,安排什么生不如死的法子对待盛嵩。
毕竟盛嵩害死的是他的爱妻。
至于盛陇,管沅和盛阳反复商量,决定让盛陇还是住在靖安侯府,等盛陇十五了,就由盛阳出面给他安排一个京郊的大营当差,让他自立门户去。(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