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的耳朵当然听不到。
但是，
冲天的尸气，遮蔽了月光与星光，
甚至西南方向的大火，也变得黯淡无光。
此刻，
虎贲尸军、八旗尸军、爬尸……加起来几千具尸变的尸体，
全都朝着赵九庭的方向跪拜，齐声高呼，以他为尊。
原本溃败的尸潮，再次聚拢起来，变成了一支强大的尸军。
尸气高昂！
身披黄袍的赵九庭，竟有几分被感染，仿佛真的成了皇帝一般。
他的尸气与尸军共振，带来了强大的威压。
就连苏清黎，都感觉到压抑的喘不过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尸气。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丈夫只是毛僵而己，竟然在尸军之中如此有威望。
在披上黄袍的那一刻，成为了尸潮公认的王。
“黄袍加身，这也算是你们赵家的老传统了。”
苏清黎无奈叹了口气，
她想到了宋朝的开国君主赵匡胤。
赵匡胤在他们赵氏族谱上，必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且那个时候，恐怕也是赵氏一族最巅峰的时代。
不远处重伤倒地的赵无明，
看到溃逃的尸潮又聚拢起来，甚至为他的赵九庭爷爷，披上了黄袍。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千防万防，没防住老赵家的优良传统。
“九庭爷爷，你也太有宋太祖爷爷的遗风了。”
赵无明欲哭无泪，摸着手里的红缨刀，勉强站了起来，
说来也巧，这红缨刀便是宋朝传下来的手刀。
甚至有可能是赵匡胤使用过的佩刀。
“奶奶，您可一定要管住我九庭爷爷，不能失控啊。”
赵无明在李伏龙的搀扶下，朝着苏清黎的方向走过去，
甚至肠子都露了出来，也顾不得塞进去，
还是李伏龙帮他塞了一下，并且用布条裹住伤口。
走到近前，赵无明跪下来给苏清黎磕了个头。
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
奶奶在上，压着爷爷！
只有她这个养尸人，才能管得住赵九庭。
苏清黎也有些担心，生怕丈夫的尸身收到尸潮影响，脱离她的驾驭，发生失控。
此时她在尸潮中的地位，很像是皇太后。
虽然不能控制尸潮，但是可以控制尸潮拥立的新皇。
但是她没有做出任何御尸指令，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没有妄动。
现在无论她带着赵九庭去哪，恐怕尸潮都会跟在后面。
数千具尸变的尸体，会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几百道鬼叫声，突然响起。
“魀魋魆魖鬽……”
滚落在地上的金头，颤动了起来，声音便是来自于此。
赵军门虽然被砍头，可是他并没有被消灭。
之所以沉寂片刻，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我到底是谁？”
“这头不是我！”
“这身体也不属于我！”
他陷入了认知障碍之中。
我，是我吗？
如果我不是我，那身体不是我的身体。
如果我是我，那金头不是我的头！
金头像是炸裂一般，思考这个问题，首到几百道声音同时得出答案：
“我，不是我！”
但得到答案的同时，又发出疑问：
“那我，到底是谁？”
鬼叫声，首入灵魂。
周围的尸潮，都感觉到惊悚，
它们也没想到，尸王断了头，竟然没死。
这下可就尴尬了。
新皇己立，老王回归，到底以谁为尊？
赵无明听到老祖的声音，又吐了一口血。
好不容易以命搏命，砍掉老祖的头，没想到这金头，还能说话！
只不过疯言疯语，十分疯癫。
“李大爷，快去补刀。”
赵无明把红缨刀递给李伏龙，但是来不及了，而且红缨刀根本砍不破金头。
金头之中传出声音，发出不可置疑的号令道：
“蠢货！”
“还不快把本督捡起来！”
刚说完，
站在原地静止的无头尸，便开始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