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殷氏身旁的春夏已有几月未回宫里,她揩去眼角的湿意,压下心底的澎湃。
“太子妃,殿下,奴婢这便回宫将情况禀明娘娘。”
殷氏哽咽应声,喉咙有些干哑。
李婉,“娘娘许是等急了,快去吧。”
“是,殿下。”
冬夏回宫以前,暗中守在太子府的影卫已将消息禀明了高帝。
得知好大儿侥幸跨过鬼门关,高帝龙颜大悦,一旁的李怀江和永昌候都吁出心底那股子压抑已久的郁气。
李怀江心底叹服,高家每回到了紧要关头,事情总会迎刃而解。
大盛运道正旺,太子命不该绝,所有的事都将恢复正轨。
书圆领回来的军骑在未得诏令回京,事情一旦让朝堂言官知晓,少不得暗戳戳的弹劾振威将军。
高帝自不会让这种事情生出,当日便让小儿子高昊出城,秘密携领骑兵前往津州驻营。
此番多得外甥相助,铭意这份功劳,高帝自会记在心底。
奈何妹夫身居高位,外甥不宜戴立武将军功过甚,不若,由铭意镇守一方关隘,在朝天子最放心不过。
掌灯时分,太师府,懿祥阁。
灯火通明的廊下,李婉用镊子往雕妻面前的小盘子里夹入生鲜的猪心,雕妻一口一块狼吞虎咽。
“该是老爷子的功劳。”
李婉说着,回头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李怀江闻言,默了默,目光看向媳妇宽袖罩住的手腕,淡笑点头。
能在千里之间与雕妻心灵感应,也就只有老爷子有那本事。
老爷子许是知晓,如若太子倒下,小皇孙继其父被立为太孙,老李家便无法从这场旋涡中独善其身。
往往很多时候,功高盖主者身危,勇略天下者不赏。
雕妻吃下最后一口美味的猪心,这一顿足足吃掉了三颗鲜活的心脏,可谓是养足精气神。
李婉摸了摸它的脑袋,“辛苦你了。”
雕妻眨巴眨巴褐瞳,慢慢的展开双翅,转身一跃而起,随着独特的雕唳,渐渐映入黑夜之中。
李婉知道它赶着回西蕃寻老二,也好,雕妻跟了老二多年,倒是个护主的宝物。
孙娘见状上前,接过李婉手里的镊子,“夫人,奴婢来收拾吧。”
“好。”
仲夏转身准备来一条热帕子,送到李婉手边。
李婉接过擦了擦手,回头将手心放到李怀江掌中。
下午后半晌那会雪便停了,不过冷风刺骨的寒意,从厚氅领口灌入,冻得人毛骨悚然。
“咱进去吧。”
“好。”
“听说老家伙留宿在太子府。”
“嗯,西蕃的老巫师这一路紧赶颠簸,路上书圆并未给予他任何优待,替太子解了巫术便病倒。”
于情于理,西蕃巫师出手相救于储君,便是这份情义,帝后也需厚待此人。
回到暖阁,李婉看着男人笑道,“再有太子当下的病况,老先生许是把人当成研治对象。”
李怀江听到这,不禁失笑。
这许多年,罗先生于他们夫妻而言的恩情,老李家即便是倾尽所有,也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