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婉想到大儿子,今日夷州城儿子家书送抵,想起信中内容,李婉不免有些忐忑。
“铭笙……。”
男人闻言笑笑,明白媳妇忧虑之事,宽慰道,“夫人不必忧心,无妨,算着日子,该是先帝走前之事。”
得了李怀江这话,李婉稳了稳心神,“那便好。”
今个好大儿送回的家书中告知,大儿媳妇宁氏已怀有两月身孕,再到信件送抵少说当下也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子。
李婉担心的不过是国丧期间,官臣家眷有孕之事被言官曲解或有意解读,从而拿到朝堂上与李怀江为难。
“下晌我让孙娘在庄子上挑了几户老实的人家,都是年壮的新婚夫妻,过几日就动身前往夷州。”
媳妇处事向来周全,李怀江从不操心。
“辛苦夫人了。”
李婉无奈叹息,“我做的这些,如何能与太师相提并论,我看太师最近几日眉头不展,可是朝堂政事扰着您了?”
“没多大点事,便是为夫自个庸人之扰罢了。”
他自是不想朝堂上的事让女人跟着瞎操心,哪是什么朝堂给他麻烦,最让他无奈的是新帝。
仁厚过头,便以为善欲人见才是真善!
翌日早朝后,李怀江被新帝诏入御书房,高晟知道今日他在朝堂上顺应几位朝臣的觐言,很是让姑父生气,但高晟不觉得哪有错了。
如今,整个华夏都归拢于大盛天下,各关隘及武将手里雄师百万,何必再强制每隔三年征兵役。
虽国库日渐充盈,但于兵役之事上铺张岂不是浪费,如户部、吏部乃礼部、兵部、刑部五部尚书所觐言的那般,与其将国力浪费在兵役制上,倒不如重赏曾为国之效力的老兵将。
如此一来,兵将们更加感念朝廷,日后若有战事,大盛雄师才可更为朝廷卖力。
“朕觉得,每三年征兵实属铺张,再有如今大盛百姓安泰,更应该让百姓子民享家中安乐,为君者之仁,方可推崇善举。”
李怀江闭了闭老眼,缓缓压下心头积怒,再三告诫自个,上面那位已不是太子,而是天子。
他该顺从,顺从!
从大盛推举征兵制度,已是从一年制慢慢衍变为三年制,那是因为大盛兵役确实够打够抗,但是,若想国泰,征兵制便不可荒没。
新帝是以为各关隘兵将没有老到不能动的?人家不用解甲还乡养老的?
他不是不赞同犒赏曾为国之效力的兵将,犒赏也不是没有由头说赏就能赏。
户部那几个老家伙想什么,他不是不明白,先一步步引诱皇上废除征兵制,日后新帝再提议犒赏时,又有另一道觐言等着。
从前这几个老家伙在先帝跟前没能讨着好,当下拿捏了新帝的仁善性子,一步步废掉此制度。
不等李怀江开口,殿内伺候的江德赶忙禀道,“皇上,候爷来了。”
新帝当即面露喜笑,他觉得姑父是太师,定是不明白兵役制度于百姓而言的艰苦,永昌侯定能明白。
仿佛寻到同阵线上之人,新帝连忙挥手道,“快传。”
江德眼瞅新帝这高兴模样,内心为他捏了把汗,同时又替太师感到心累。
皇上是好意,可有时候过于执拗,江德真担心皇上把太师给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