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善恶,哪里能断言呢?
哪里能断言呢?!
慈青女原本还想呕血的动作一滞,突然咧嘴清晰的‘欸’了一声,尽可能的抬高了头,凑到我的耳边似乎想要说话。
我将耳朵凑近慈青女,尽可能的从她已经凌乱破碎的声音中检索到她想要同我说的最后一句。
我听不清她想说的话,但我尽可能的揣摩着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
我抖着唇:
“是想和秦三手前辈合葬对吗?”
“放心,您放心,我一定......不是,怎么不是呢?”
“那,那是不甘心堂口被撤对不对?”
“这事情也有办法,也有,他们之前问我要不要堂口的,我现在回去给那些太保下跪。”
“八九太保的儿子们对我有意思,只要我嫁给他们......”
慈青女脖子处青筋暴起,她口中发出可怖的‘嗬嗬’风声。
不是这些答案,不是,都不是。
我疯狂调动着脑内已经所剩不多的思维:
“还记挂着某些手稿吗?”“您有想葬的地方?”“是那些人彘该怎么处理吗?”“其中有强大的鬼物?”
我揽着慈青女,慈青女的脸愈发狰狞恐怖,死气从她的眼瞳蔓延至全身,但她仍然没能吐出最后一句话。
绝境之下,我竟想出了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办法,我无视血污,奋力贴近慈青女的脖颈,将自己的耳朵贴近慈青女发声的声带。
终于,我听清了慈青女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你,衣服,薄......往后,多穿,些......”
一道震天的雷声炸响于我的耳畔。
回过神来的时候,慈青女的呼吸已经彻底停止。
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声音,一如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
从前对慈青女的恨意,变成一道黑烟,直扑我的胸膛。
可穿心而过之后,却只剩下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疼,好疼。
比被打断肋骨的感觉都要疼,而且无数不在,直接沁入肺腑。
我身后不知何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人从背后奋力将我扯离慈青女的尸体。
我紧紧抱着慈青女不撒手,那人就愈发慌乱。
男人的声音似乎吼了很多很多话,好半晌我才意识回笼,意识到对方是谁,发声了什么事情。
是大麻子。
我的声音太大,太尖,太利,导致原本在楼上守堂口的大麻子都跑了下来。
大麻子的声音再度在我的耳边响起:
“......小东家,小东家节哀!”
“东家...东家已经死了。”
死了,对了,慈青女死了。
我呆呆的转头看向大麻子,大麻子的双眼已经红透,声音也因为刚才喊我的时候彻底沙哑:
“没,没事...总得有一死的......”
“咱们这些人入江湖,拜堂口的那一天,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的......”
“东家能回来,死在小东家的怀里,她肯定,肯定是高兴的呢!”
大麻子的声音都在颤抖,但还是尽力的安抚着我。
见我呆呆的没有出声,这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小东家,听我一句劝吧。”
“您醒醒,您这样子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