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大路通畅,人人往好的地方去,也未必有咱现在的模样呢......”
大麻子比我要豁达的多。
这世上我得学的东西,也都之又多。
我郑重颔首以答,看着空旷的墓地许久,又想起来一件事情,随即问道:
“你有钱吗?”
大麻子再度愣住,双手撑着手臂,将早已跪麻的身体托起,叠声应道:
“有有,这些年东家对我不薄,我拿的钱其实不少。”
“只是堂口被撤掉的时候,我花了些钱去打探东家的消息,又花了些钱从哪些抄家的伙计们手上留了几件有念想的东西,所以所剩不多......”
大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钱包开始翻找,我站的不远,清晰在钱包是皮质的,边缘早已蜕皮卷边。
那钱包的内夹上看到了一张黑地的一寸照片,照片上白发苍苍的老者瞎了一只眼睛,收拾的整齐爽利,正在冲着镜头露出局促不安的笑。
很明显,这是一张遗照。
大麻子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一瘸一拐朝我走来,双手将手里的卡递给我:
“......现在大概还剩下十八万多,您要是急着用钱,您先拿去,不够的话,我也有些朋友,再,再想想办法。”
我的视线在那张卡上一扫而过,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在向你要钱。”
“我可能马上回离开常州,师父从前的仇家不少,也不少人认得你,你日后要是想找工作怕是很难......”
我也在身上检索,掏出三四张卡来:
“更何况你还说要待在这里守墓,日后日子一定比我要艰难。”
“我来到常州的时候,只带了一百三十多万,除却去找半只眼算命花了八十万的大头,一些日常嚼用,还有给师父买墓地的钱......”
“这里还有差不多十二万块钱,我当时想着狡兔三窟,便分着存......”
“本也没有什么,只是往后你要是取的话,得麻烦点儿。”
大麻子猛地抬起头看向我,我一股脑将钱递给大麻子,将密码告诉他: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能回来,往后师父的坟就劳你费心。”
大麻子呆愣了数秒,立马将手背在身后不来接钱:
“不不不,我不能....”
“小东家要走,我怎么还能......”
“我要是没有东家,我早饿死了,这是我该做的,我早该把这条贱命还给东家了.....”
大麻子拼命摇头,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这回我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钱直接塞进了他的衣兜里,转身离开。
我的脚步很快,身后的大麻子似乎是瘸着腿追了几步,随后一声‘噗通’的跪地声,伴随着他含泪的声音遥遥传来:
“小东家——”
“祝您,一路好走,武运昌隆。”
“麻子跟不上您的脚步,就,不送您了.....”
我脚下重重一顿,跌跌撞撞出了墓园,大麻子如他所言,真的留在了墓地里,没有再追上来跟着我。
我站在墓园门口大口的喘气,好半晌才依稀记起来——
逢赌必赢,武运昌隆。
似乎,正是师父堂口里的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