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这一招,明显就是二桃杀三士啊。”吴惠芬斩钉截铁的说道:
“现在汉东省委的局面很明朗,赵建华要上省长,如果你高老师上了副书记,你又继续待在京州的话,相当于二三四把手。
再加上易学习、张萍等人,沙瑞金即便当了一把手,也无法掌控局面。
所以他要离间你们的关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获得提拔的机会。
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此事发生后,最正常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赵建华会怀疑,你要和他抢省长,你高老师则会觉得,你要抢副书记。
当然,你高老师肯定是不会这么想的,但是赵建华那边,可就不好说了……”
高育良说道:“惠芬,这些我们都明白,沙瑞金怕他手里的票不够,就想利用这个办法,挤走我们三人中的一个。
但有一条说不通,为什么是陈岩石来干这个事?
那可是个老革命,思想觉悟高的很,再说他也很看好同伟的,断然不可能帮着沙瑞金,去整治同伟。”
吴惠芬想了想,又道:
“理是这个理,但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是沙瑞金的本意呢?
他把事情交待给陈岩石,陈岩石再转述给那个什么郑西坡,那个郑西坡又要让他儿子去办这件事。
有没有可能,在中间某个环节,意思被曲解了呢?”
吴老师一语惊醒梦中人,祁同伟和高育良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假如真是这种情况,那逻辑不就通了么?
祁同伟甚至想起了上辈子自己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叫《马向阳下乡记》。
剧里面有一个片段:
说是一个女专家,到菜地里取土样化验,被村里的狗给咬了一口,情况并不严重,也就两个牙齿印而已,连血都没流几滴。
结果被村里的留守妇女知道了,大家你传我,我传你,传了一圈下来,到最后,变成女专家的大腿被狗咬了下来,那狗还叼着大腿满村子跑……
虽然这是拍戏,但艺术源于生活,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别说沙瑞金的话转了几遍,可能会打折扣。
甚至就连高层下达的精神,到了基层往往已经变味了。
拨下来的扶贫款,有时候不照样被层层克扣吗?
明明要求发一头猪,最后到了贫困户手里,却变成了一只小荷兰猪,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祁同伟回过神来,起身说道:
“谢谢二位老师帮我解惑、理清头绪,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我也得赶回去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去陈岩石那里一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之后,再坐飞机去首都。
如此一来,到了维民老书记面前,也可以有个交待。”
“等等,先别急着走。”
高育良拦住了祁同伟,并且点燃一根香烟。
“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让我认真想一想。”
几分钟后,高育良的烟抽完了,事情也分析明白了。
“同伟,你不能去陈岩石那里。”
“为什么?”
“有的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你既然心里有了数,就不要刨根问底。
原因很简单,我们是刚刚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但维民老书记不知道啊。
他或许会产生猜疑,你之前在电话里不说,过了一个晚上,就能解释的通了?
难道是临时说服了陈岩石,充当你的挡箭牌?
还是你要趁这个机会,反咬沙瑞金一口,互相攻讦?
那样的话,即便最后事情搞清楚了,也可能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讨不到好。
所以,你千万不能去找陈岩石,到了维民老书记那里,也别提陈岩石的名字,就说到郑西坡为止。
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让维民老书记自己去查,自己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