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夏洪来说,这本刀谱完全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甚至恐怕在当今世上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如他这般合适之人了!
这便是因祸得福。
这便是大机缘。
哪怕它迟到了整整十六年。
在这一刻,夏洪突然很想大哭一场,但儿子就在他的身后,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的软弱和眼泪,所以他换了一个方式。
他转过身,突然对夏生笑道:“爹今天高兴,陪爹喝两杯。”
夏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一溜小跑去了万福楼的后厨,偷来了两瓶劣质的桂花酒。
见这混账儿子竟然这么娴熟,夏洪也不禁笑骂一声:“你这臭小子……”
夏生撇着嘴,委屈地说道:“这酒明明是您自己藏的,怎么还怪到儿子头上了!”
嘴里一边抱怨着,手上也没闲着,只见夏生手腕一翻,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瓷碗,结结实实地倒了两大碗酒,然后高高举起。
夏洪接过酒碗,突然有些感慨,说道:“这还是咱爷俩第一次喝酒吧?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来,干了!”
说完,夏洪抬手仰脖,一碗酒就这么咕噜咕噜下了肚,看那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完全就是不醉不归的态势。
既然不能大哭一场,那便大醉一场吧。
夏生也不含糊,虽然这碗桂花酒可能是他九世为人以来喝过最廉价的酒,但不知道为何,当酒水下肚之后,从喉咙到胃部那如火烧般的灼烫,却给了夏生一种无比痛快的感觉。
“小子好样的!来,再干!”
夏洪奋勇当先,又豪饮了一碗,随即吧唧着嘴道:“这样吧,我再去炒俩小菜,咱们爷俩今天喝个畅快!”
夏生摆摆手,双手压着夏洪的肩膀站了起来,笑道:“我去吧,长这么大,还没给爹尝尝我的手艺呢?”
夏洪的脸上闪烁着红光,哈哈大笑一声:“就你这小子,还手艺呢,今儿哪怕你能炸出个花生米,老子就算你本事!”
“您呐,就安心在这儿坐着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夏生便直奔厨房去了。
但却不曾想,等夏生回来的时候,老爹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他手中端着一盘儿花生米,一盘儿酱牛肉,只能站在门口苦笑不已。
转眼间,两瓶桂花酒都已经空了,就堆在夏洪的脚底下,而夏洪则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嘴里面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仔细听来,似乎是在喊夏生的名字。
“阿生……阿生……”
于是夏生只能先把两盘儿下酒菜放到了桌上,随即忙不迭地跑回到老爹的身前,轻声应着:“诶,爹,我在!我在这儿呢!”
听到夏生的声音,夏洪似乎又清醒了一点儿,他努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傻笑。
“阿生啊……你爹我呢,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没啥大本事,一辈子啊,就没干成过……一件事儿,就说给你取名这事儿吧……就因为你是,是夏天生的,所以呢,我就给你取了夏生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人给笑话……你不会,不会怨爹吧……”
夏生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名字并不是取自生如夏花,而纯粹是因为自己是夏天出生的罢了。
念及此处,夏生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也是,像老爹这样的莽汉,取名字又哪里会参照这些文雅的词句呢?
不过这并不是夏生此时最关心的事情,他想试试看,趁着老爹酒醉,能不能从他口里面套出些话来?
“爹啊,你以前在皇宫里面当差,应该挺风光的吧?”
夏洪摆摆手,说道:“风……风光个屁!别给,给老子提皇宫的事儿,听着就,就,就烦!”
夏生眉头微皱,对于这样的一个回答有些始料不及,因为从老爹与林管事,与辰皇子的关系来看,本不应该是这样的答案才对。
但既然夏洪不想多说,夏生也没有勉强,而是沉声问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爹,您老实告诉我,您这一身旧伤,到底是谁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