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强在省城和莆阳之间来回折腾两三天,总算摆平杜渊海的事情,回了省城杜渊海就说要请他吃饭,叶强连连摆手,只说一来家里事情多,二来又有好多天没去单位,得去照应一下,就婉言拒绝。又过一两天,向冉爱人卢月雯住院生孩子,给向家添了一个六斤三两的大胖小子,叶强就买了不少礼物去莆阳,向冉作东,请叶强和欧阳东在市郊一家僻静干净的小酒家吃饭,至于卢月雯那边,自有向冉岳父岳母在医院家里两头照应。
酒桌上,叶强就把杜渊海的事前前后后给两人说了,欧阳东只是笑笑摇头,向冉倒一撇嘴,冷笑道:“我一直就瞧那小子不地道,……没得势前夹着尾巴和个孙子似的,后来打上主力能挣钱了,任谁的帐都不卖。”他一口喝干杯里的残酒,哈着酒气又道,“甄哥没走前给我说过一档子事情,有天晚上在三岔口鱼庄,他差点没和这小子摔打起来,为了抢一个婊子,杜渊海就敢把酒瓶子望彭山头上砸,亏得彭山躲闪得快……”
欧阳东就摆手打断他的话,“不说这事了,别为了一个杜渊海坏了咱们的好心情。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来,再喝一杯。”向冉是个粗性人,欧阳东劝酒叶强在一旁递话,一连喝了两三杯,就丢开这事,和两人东一搭西一段地聊起来,说着说着,话题就绕到叶强身上。
叶强以前家境艰难,也就很少和烟酒沾边,欧阳东和向冉都是善饮的人,他只是用可乐代酒陪着,见说到自己身上,挠头思量半天,便说道:“我大约也快下岗了,”说着摇头苦笑。欧阳东向冉互相望一眼,便一起盯着他。下岗?他是退役运动员,不论好歹也算是对国家有过贡献的人,也会下岗?难道这事省体委市体委什么的也不管不问?
叶强摇摇头,“要是当初没去公交公司,现在一个月倒也能拿五六百块的退休金,不过退役运动员三次被推荐工作后不去,也得自谋生路。现在公交公司也几乎都是承包制,象我这样一个残废,谁还愿意养着?”看俩人都怔怔地不说话,他倒先笑了,“下岗也没那么严重。”他摸出兜里的烟,点了一支,这是他新近染上的毛病,陪几个俱乐部头头脑脑的吃吃喝喝,少不了烟酒茶伺候,自然也就有了那么点瘾。“帮你们几个人的事情办妥帖,我也挣了十好几万。明年春节一过,我现在住的老街道就要拆迁重建了,那一片的老街坊都要搬去一个新建小区,我就准备在那一带买个铺面做点小本生意,能供女儿读完高中就够了。能不能考上大学,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要真有读大学那一天,我供养不起,少不得教她来找你们这两个叔叔照应。”
欧阳东和向冉一齐笑起来,连声应承,向冉说:“不找我们,她还找谁去?”欧阳东只是笑,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