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愿无神的眼眸中,八年前的那一幕幕伴着栀子花香,应运而出。
“佟娘,坚持住!就在前面了!”
深山里,一白衣男子一手怀抱着一个白皙的小女孩,另一只手牵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不住地奔跑。
耳畔猎猎风声,喘息声,脚步声伴着身后的马蹄阵阵不断在山谷中回响。
可她只能噙着泪水在父亲的怀抱里看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追兵。
“不要在挣扎了,赶紧把灵药交出来!还能饶你们一命!”铁骑上,那群人挥舞着刀剑,拉开长弓,面目狰狞,满是凶恶,小女孩害怕极了,只能不住地往父亲的怀里缩。
“阿愿,别怕,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娘亲的。”白衣男子的衣袂飞舞,转眼间又飘向下一条小路。
但阿愿知道,爹爹和娘亲就要坚持不住了,他们已经逃了两天,还是没有跑到毒医谷新迁的位置。
身后这群凶狠的追兵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次爹爹将他们甩掉之后,总会有另一批重新补上。就像一群恶鬼,只咬着他们不放。
“顽冥不灵!”?那男子说着,嵌起手中箭,弓箭拉满,紧盯着所愿的双眼,嘴角勾起变态的笑容:“去死吧!”
所愿忍不住叫出了声,她的父亲闻声,猛地向右,才堪堪避过这一箭。
所愿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万箭齐发,遮天蔽日!
她的父亲深知再这样下去只会共赴黄泉,抱着所愿的手不自觉紧了三分。片刻,他们找到一处石头,暂时躲避。
他将所愿轻放下来,交给佟娘,半跪下来对所愿说道:“阿愿!一定要保护好娘亲!”
抬手擦拭着她眼中的泪水,将随手摘下的栀子花佩在佟娘鬓间,带着满眼的不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人间桃李漫春风,流水飞埃过眼空。
风来,带起万片栀子花开,花中,那袭白衣面对着铁马金戈,举起手中的瓷瓶:“灵药在此!来拿吧!”
“灵药!我的!”
“快去!”
饿虎扑食毫无顾及,马蹄翻飞,踏起无数草地。
白衣男子回眸,清风起,红烟过。
“快跑,这是毒药!”
无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袭白衣也似飘零的栀子花,终落尘埃。
看着父亲的尸体,所愿眼中滔滔江水决堤而出,但她们不能久留,只得捂住口鼻,疯狂的向着毒医谷逃去。
“娘亲坚持住!爷爷他们就在前面了!”两人一路上磕磕绊绊终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是毒医谷的方向。
只是不知为何,谷口紧闭,其上的人看着所愿母女一个个虎视眈眈。
所愿在其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欣喜的喊道:“松叔叔,开门呀!”
身后的铁骑声又临近了几分,看来追兵又到了,望着身后飞鸟不断,所愿拉着佟娘不住的向门口挥手。
但是那松叔叔并没有像所愿预料的前来接应两人。而是眉头一皱,转过头去,抬手,两根毒针破空而出。
所愿直愣在地上,看着毒医谷的人,眼眸通红,满是绝望不解。
“阿愿!”一道血花在所愿的眼前绽开,毒液迅速蔓延。
“娘亲!”见佟娘紧紧将她护在身后,倒在自己怀里,她终于崩溃在地嚎啕大哭。
她回忆着爷爷对她说过的话,慌乱的掏出自己身上的瓷瓶,银针,迅速在穴位上扎下:“娘亲,娘亲,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救你,求你再坚持一下。”
“阿愿······”佟娘将所愿紧紧抱在怀里,想将她揉入骨血,但随着所愿捻开最后一颗药丸,给佟娘服下,佟娘突然面如死灰,血迹喷溅到她的脸上,就如那身白衣,那朵鲜花,水栀如玉映群红。
看着满手的鲜血,看着眼前的慕司恒,她没有办法,如若当时她没有用毒医治娘亲,是不是娘亲就不会死。
那一刻七岁大的所愿,内心防线全部崩塌,毒医谷从不用毒杀人,却要了结她;不过七岁就被誉为毒医仙子的她,却在最后用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医术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不再信任毒医谷,也不敢将慕司恒的生命交到自己手中,至少不敢交到毒医手中。
看着略有失神的所愿,炎天乐正准备安慰,却被唐诀一把拦住。
清风中,那只极为温柔的手抚上所愿的头,理了理她垂下的青丝,抬眼,对上所愿朦胧的双眸,笑容温婉,声音温然:“阿愿,要相信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