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发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速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说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说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首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发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发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说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超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要提心吊胆地一头扎进前方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脚步自然不会很快;这么走了五分钟,林三酒才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将自己骂一个狗血淋头。
怎么一开【防御力场】就忘了,她不是还有一个【能力打磨剂】吗!
想到马上就有光了,林三酒舒了一口气,忙叫出了打磨剂,顺便把【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也叫了出来,一手拎着光,一手提着刀,身上的【防御力场】还时不时地发起白光,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有底气多了。
……只不过这个底气并没有坚持多久。
走了一会儿,她就觉出了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左后方的空间好像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
她慢慢转过头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银亮与昏黑交界的混沌里,走着一个几乎有五米高的长身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慢下来的脚步,他也弯下了长长的脖子。
雪白、没有五官的平板脸,正好与林三酒对了个正着。
……果然不能够在黑暗中走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在何时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