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他们好运吧,恐怕再过一会儿,他们就永远找不到你了。
长足压下了一声冷笑,低下头,不愿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
“我每天都来你这里,有没有人找你打听过我?”林三酒将胳膊肘拄在店窗边沿,模样几乎称得上是吊儿郎当了:“或者说,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老在这儿转?”
“那就只有你了。”
“诶呀,他们真有耐心。”高个儿女人叹了一口气,面色如常,暂时还看不出奶糕的效果。“那好吧,我去以前认识的另一家店转转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要走?
长足手中刀片一顿,再抬起头的时候,林三酒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近了街道拐角了。它犹豫了半秒,将刀片一扔,关上面前窗户板,掉头从店面后方的小窄门里挤了出去。
靠着堕落种比人类更灵敏的嗅觉,它没费多少工夫就远远跟上了前方的林三酒。它与那个女人之间隔了起码有两条街,她绝对不会发觉自己正在被跟踪;但她身上残存的气味,却如同一条清晰的线头,直勾着堕落种往前走。
它下决心要实施复仇的对象,至今一个都还没死;它要跟上那个女人,体会一次得偿所愿的快感——如果它还能够体会到快感的话。
还要过多久,林三酒才会也变成一具尸体?长足不耐烦地甩着尖锐得如同刀片一样的臂骨,胸膛里如同有一把火在烧。那个奶糕早就应该见效了才对!
然而它跟着前方的高挑身影走过了半个布莱克市场,林三酒依然没有半点毒发的迹象,反而脚步轻盈,看上去比什么时候都健康。不知走了多久,她总算在一家黑乎乎的、洞似的门店前停下了脚,左右看了看,一闪身进了店。
长足远远地徘徊一会儿,见她过了好几分钟都没出来,这才慢慢靠近了这家店。门上一块写着“不择手段地生存!”的牌子,似乎已经歪了很久也没有人扶;隔着门玻璃,在一片隐隐约约的昏暗中,天花板上悬挂的尸体正在微微打着晃。
盯着那几具尸体模糊的黑影,它感觉到自己火热沉重的喘息,正吹鼓了口罩。长足找到一个隐蔽之处,藏在角落里的垃圾箱后,死死望着店门口。
它正在等待着店里传出惊呼、传来骚动,等着有人喊那一句“有个女人死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它会重新感觉到久违的快乐吗?
长足强迫自己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很强,身体素质也远超一般进化者,奶糕到现在还没发作也许是正常的,但决不会一点效果都没有——毕竟它亲眼看着林三酒没有耍任何花招地将奶糕咽下了肚,吃得一点不剩。
但是怎么还没有声音呢?
长足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店铺里隐隐传来了一阵人声。那声音尖尖高高的,听起来好像不是一个成年人,倒像是个小孩子;紧接着一声重重的“砰”,将它的心脏吓得缩了一缩,随即又疯狂跳跃起来。
来了!
然而出乎长足意料的是,在那一声之后,店里就陷入了一片死寂。它等了几秒,正犹豫要不要上去看一眼时,猛然只见一个小小黑影从店里激射而出,哗然撞碎了两扇大门,轰地在半空中扑满了玻璃碎片——而那圆黑影高高地冲进了天空里,在阳光下飘扬起了一片短发。
……短发?
长足一愣,忙仰头仔细看了一眼。
那黑影从半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咚地一声落在了远处的人群之中。街上的进化者们登时发出了一片低低的惊呼,蚂蚁般四散分开,露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林三酒血迹斑斑的人头正骨碌碌地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