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乖乖点了头,她转过身,刚要再次迈步,没想到只觉手肘被人一拉,这一步又没迈出去。她回头看了看礼包,扬起一边眉毛:“怎么了?”
“姐姐要去哪?”
“我想把‘流通货币是粘合剂’这个世界的分馆找出来。”
季山青冲她眨巴了几下眼睛。“你知道大概该怎么找吗?”
“好像可以从墙壁外面往里看……那个末日世界里,如果缺少粘合剂,物体和人都很容易就会四散分裂,冲这一个特点,我觉得应该挺好找的。”
季山青点点头,居然很赞成:“虽然办法傻了一些,也算是个开始。”
哪里傻了?她可没看出来。林三酒二话不说又要迈步,没想到仍然没迈出去——今日看来不宜行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又怎么了?”
季山青不太好意思地、撒娇似的冲她微微一笑,小白牙尖上光泽一闪。“是这样的……我发现,姐姐进来之后已经过去一分多钟了。”
那又如何?林三酒茫然地看着他。
“刚才送进来的那几缕意识力,都是不过几十秒,就被吞噬了……对吧?”
“还真是。”林三酒想起来了,登时不由提起了一颗心:“奇怪,为什么呢?”
“要找出原因,就得分析一下二者情况之间的不同处。”礼包举起一根手指,歪头一笑:“……所谓的对比实验嘛。姐姐,你进来以后,是不是还没有动过地方?”
“的确,”林三酒一怔之下恍然大悟,“刚才那几丝意识力,进来之后马上就往前飘走了!”
“所以吞掉它们的力量,不会是均匀分布在整个分馆内的、类似于‘力场’的东西。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一整个具象世界分馆里,不全部都是陷阱和沼泽,还是有‘安全区’的。”
这个结论看起来是如此简单而合乎逻辑——但如果不是季山青说了,林三酒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才会发现这一点。
“不光是这样,”
对于她这样专心致志地听自己说话,礼包似乎很高兴:“刚才那几丝意识力走了不同的路线,被吞噬的时间地点也各不相同。联想到姐姐你没动地方,却没有受到攻击这一点来看,说明吞掉它们的力量,是像无数地雷一样埋在这个具象世界分馆各处的。我本来还以为,意识力在进入分馆之后,就开始像泡在硫酸里一样,处于被慢慢消耗的状态,直到消耗完成的那一瞬间,它才会彻底消失不见……看来这个假设可以划掉了。”
“遍布地雷?”林三酒不由有点胆寒地看了一眼前方平静的走廊。“怎么把地雷找出来呢?要不我再放一缕意识力出去试试?”
这个办法是笨了些,对意识力的消耗也大;礼包刚刚张开嘴、似乎想说不,临到口边又犹豫了,改成了:“你还记得第一缕意识力飘过的路线吗?”
林三酒点点头。
“姐姐,你再用意识力走一次那个路线,给我看看吧?”
一抹微绿顺着她的指尖冒起来,落入半空里,循着它打头阵的兄弟,沿着同一条路线朝前行进。在飘飘悠悠地来到上一次意识力消失的地方时,它却没有消失——二人的呼吸都不由同时轻浅起来,似乎怕惊着那一缕意识力似的;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它就毫无预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吞噬的位置变了。”礼包的脸色不大好看,“姐姐,我还想让你再试几次,可以么?”
接下来的几次试验,却没有给二人带来半点安慰。
如果说这个分馆里埋的确实是地雷,那还好办一些,毕竟地雷炸了就没了,那片区域就安全了。但是吞噬掉意识力的力量却不然:它不仅不会消失,还会在每次吞噬后都转换位子——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最糟糕的是,那股力量似乎能够随着每一次吞噬意识力,而渐渐变得更强大。
这样一来,她仗着自己是意识体、对方一口啃不动的优势,也就等于不存在了——在她被削弱的同时,敌人力量却增加了,这也就意味着,迟早双方力量对比会到达“一口就能吞下林三酒”的地步。
“现在该怎么办呢?”林三酒不由焦虑起来。
季山青沉默了半晌,终于轻轻开了口:“……姐姐也不用太着急。这么说来,大巫女不也一样动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