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走入旅途尽头的时候,也将是你开启一条新生命之初的时候。”
林三酒的手在鼠标上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神婆一眼。
“什么新生命?”她想了想,不等它答,忽然又问道:“你为什么会为我作占卜?”
神婆看着她,没吭声。
“你总不会是见到谁都会为对方作占卜吧?”林三酒转过头,看着监视器屏幕,手上将某一区域监视录像的时间条往回慢慢拉了半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屏幕上,被浓雾和烟尘给遮挡得瞧不见了,显然是斯巴安二人战斗的地方——只不过门被她的意识力包住了,一点声音也透不进来。
从屏幕的倒影上来看,神婆摇了摇头。
“你是斯巴安的物品,”她一边看着画面跳跃着变化,看着进入游戏的进化者从前往后退回收银台,看着志愿者拍手出现,一边喃喃地说:“他的本意是要你替他传个口信……可没有让你为我占卜吧?”
不必神婆摇头,她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斯巴安这个时候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也就是说,你为其占卜的对象一般来讲只有斯巴安一个人。”林三酒缓缓说道,“我要是猜错了,你就告诉我。”
神婆仿佛便秘一样从嗓子眼里长长“嗯”了一声,不像是答应了,倒更像是被话卡着说不出声。
“可是你说‘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对我的占卜’。是因为我们相处时间比较长,还是因为……你的这个占卜和斯巴安有关?”林三酒手上的动作很机械;她一个一个地把整个商场的监视录像都拉回了半小时以前,也就是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心神,却全集中在了神婆即将到来的回答上。
“是……是因为和我的主人有关。”神婆这句话答得艰难极了,像只被攥住了脖子的鸡。
林三酒按下了暂停,转过身来,望着神婆。
“在我的生命末端,一条新生命将会因我而开启。”她低声重复了一遍,没有把话说透。“我……我不明白。”
她现在明明已经与斯巴安结识了。怎么会反而等到她的终年,她才开启了斯巴安这个人的新生命?怎么开启?什么叫开启?生孩子还能理解,开启是什么性质?再说,新生命真的是指斯巴安么?
“一条线末尾与一条线开端的相连,是无法在时间洪流中找到一个合适位置的。”神婆的话好像又要开始难懂了,“但是它们彼此缠绕着,一段接一段地出现在对方的线上……”
这是在说她和斯巴安是一阵子一阵子地见面么?话又说回来,她和谁不是啊?
林三酒有点焦躁,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再想了;见神婆沉默下来,似乎已经把话说完了,就重新转向了监视屏幕。
在她一个个屏幕地找的时候,斯巴安曾经的话隐隐在记忆深处响了起来。她以前不太明白,她和斯巴安之间简直找不出一丝相似之处,怎么就变成“双生”了;在听了神婆的话之后,她却隐隐有了一种心悸感,仿佛大雾一丝丝被风吹散开了,露出了前方深深的海峡。
她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目标。
梵和独自出现在了其中一个屏幕上,从时间上看起来,应该是她让林三酒二人去检查走道上的货架,自己去了D2“前线”拦截的时候。
“意老师,”她压下了关于斯巴安的思绪,低声嘱咐道,“请把梵和走过的路线全部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