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至少眼下,他只能僵躺在这个有点短的双人座沙发上了……或许要这么神经紧绷地一直躺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定。
屋一柳望着自己架在沙发一侧扶手上的双脚,开始思考起这个副本可能的设置和条件了——尽管电视上没有表明规则,但仍然不是无迹可寻的。比如他们现在正处于一栋山间小屋里,那么这里是不是一个生存类副本?副本两个部分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他思考得入神,逐渐忘了自己正在假装休息,眼睛也越睁越大。等他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从仰躺变成了倚靠的时候,他不由心里一惊——但是电视上的卡通人像尽管正对着他,这一次却没有出声,就好像只要你不说话,它并不在乎你休息的姿势是否标准。
……为什么?
叫他们躺在黑暗中不出声,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屋一柳的思路忽然中断了。他定定地望着前方,投在壁炉前地面上的那一块白月光里,此时在树枝的黑影下,多了一个……椭圆的影子。那圆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正贴在窗户上,直直地往里望——无论怎么看,那都像是一个人头。
屋一柳慢慢地朝客厅窗户转过去了目光。
他原本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他会看见一张人脸了——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玻璃窗外依旧是空空荡荡的,除了黑沉沉的夜空以及比夜空更加阴沉厚重的山林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屋一柳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又以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地上的影子。那人头的黑影不仅还在,而且像是知道自己被发觉了似的,微微往后一缩,随即蓦地掉转方向消失了——屋一柳跟着急急一扭头,窗外仍旧与刚才一样寂静空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这一下无论如何也假装不下去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手撑着沙发翻越过去,扑向了木屋门口——刚才那个影子掉头消失的方向,正是露营木屋的入户门方向。
屋一柳“砰”一声以肩膀撞在门板上,用自己的力量将门抵住了——只是等了几秒,门上平平静静,连一丝被人碰上的动静也没有;侧耳去听,门外还是像刚才一般万籁俱寂。他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彭斯好像还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以气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好像外面有东西要进来,”屋一柳也压低了嗓音回应道,“你们房间的窗户关着呢吗?”
“我、我现在去关,”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翠宁匆匆忙忙的声音。屋一柳不由心里一沉——翠宁看起来没问题,有问题的果然是他自己。
“什么东西?”阿比的声音紧绷着问道,“你看见了?”
“没有,我只看见了一个影子。”见电视上卡通人像始终没作声,屋一柳的音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听见两间卧室里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转头循声一看,发现几个人都从房间里出来了——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窗外天光,他能清楚看出来,阿比、翠宁和彭斯三个人都十分正常,没有一个人的脸是受热的软蜡。
屋一柳刚要开口,忽然又顿住了。他扫了一眼三人的脚,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他们都没打算休息,在这个谁也摸不清楚情况的副本里,都做好了随时反应的准备,所以谁上床的时候都没脱鞋。
……那么,阿比进屋时提醒的那一句“这里有双鞋,别绊到了”,是指谁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