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随着那干瘪女人走过房间,看着她也把窗户关上了。那神态,随意得就像是晚上睡觉前关门窗一样。
她站在窗台前,从衣领里拽出来一个小小的吊坠。等屋一柳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一个收纳道具的时候,她手里已经握着一个刚才还不存在的小铁笼子了。
“说实话,”干瘪女人的后背对着他们,显然根本没把他们当成威胁。“作为普通人来说,你们做得真的很好了。连我看了,都产生了几分敬意。”
……不对,这中间有个断节。
如果不考虑NPC培训,那么屋一柳上次和干瘪女人的交谈,还是进化者聚会之后,在马路口上发生的。从那次对话到现在变成阶下囚之间,有一个环节断了,屋一柳能清晰地意识到少了点东西,但是他一时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这或许并不重要。眼下最关键最紧迫的是:她要把二人怎么样?她自己没有变形,现在又让变形的警卫离开了,这是否说明,至少暂时她还不会让他们强制性感染?
干瘪女人握着那个小铁笼,慢悠悠走回门口。
“你到底……”屋一柳干巴巴地说,“你怎么……”
他不用假装,看起来就已经是震惊过头,字不成句了。干瘪女人笑了一笑,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似的,忽然伸手一摔——那只小铁笼“当”地一声撞上二人脚下地板,在屋一柳回过神之前,无数铁栏杆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爬满整个房间,转眼就将这里变成了一个牢笼。
脚下地板被混凝土代替了,身边被铅灰的沉重墙壁给挤压得只剩下了小小一方空间;铁栅栏从二人之间升起来,隔开了他和老太太,直直升入天花板,从天花板上蔓延出去,“包”住了大半个房间。
“一个老师带着学生,想要摆脱堕落种的统治啊。”干瘦女人站在新形成的牢笼外,歪着头,说:“如果你们能够有机会进化的话,一定会成为相当不错的进化者吧。可惜,我们不会让你们成功的。”
那种“少了一环”的强烈感觉,再次抓挠着屋一柳的意识边角。到底是什么,他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也是因为现在需要他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比如,乔教授一直没有吭声过。
“你是怎么知道樱……那个名字的?”屋一柳小心地问出这句话时,余光里,老太太好像稍稍抬了抬头。“我明明什么都没说过……”
“你是蛮小心的,不过你在讲起三十六年前的那段经历中,不涉及细节的话,有些地方是没法解释清楚的。利用你透露出来的细节,找出故事主角不难。比如她,在大学上班,这已经将她是谁的范围缩小很多了,我们没费多少工夫就确认了,主角应该是你在学校里认识的老师。”
说起来可能奇怪,但屋一柳感觉到,干瘦女人也许确实对他们产生了敬意——她明明是看不起普通人的,此刻却耐心地说了这么多。当她望向乔教授的时候,她看起来甚至隐隐有点顾忌,好像这个普通老太太有能力把进化者怎么样似的。
“难道……”屋一柳愣愣地看着她,有点不敢当着乔教授的面,把这个问题说完整。
乔教授在牢房栅栏的另一边,平静地开口了。“你想说……你们用同样的办法,在茫茫末日世界中,找出了樱水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