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着白桌布的餐桌上,此时摆着六套狼藉杯盘;杯盘、揉起来的餐巾纸和一些食物残渣都放在六张餐垫上,只有在上菜口处临时加的那一个座位前是空空的。
“第二个线索,死者是临时加入的人,餐桌上既没有她的餐点,原本也没有她的座位。”
“第三个线索,死者拿出的是压缩面包,前后尺寸相差很大……”那男团员咕哝着说,“我根本没有留意她的面包是什么样的啊。”
受害者本人也在思考——她都忘了那压缩面包是自己从哪买到的,压缩时只有口香糖大小,拆开包装之后却能蹦出来又松软又圆胖、足球那么大的一块面包,足够两到三个普通人吃了。
不过,因为进化者需要的能量远远大于普通人,它对于林三酒来说倒不算多;事实上,足球似的一整个面包,现在都已经进了死人的肚子。
“还有别的线索吗?”有人问道,“她吃的浓汤,我们每个人都吃了,我们没死,说明问题果然出在面包上?”
“可是她从自己身上掏出来的面包,别人怎么下毒?”有人问道。
“会不会是毒药沉淀在锅底,没有来得及融化,所以我们没吃到,她用面包把毒药给吸走了?”
“不对,就算是这样,舀完之后锅都空了,最后一两碗里无论如何都应该有毒药才对。”另一个坐得近的团员反驳道。
眼看大家对她的不幸去世讨论得热火朝天,林三酒却一句话也不能说,都快要憋屈死了。她自己最清楚自己刚才的举动,眼下已经完全明白了“下毒”方式,苦于死人不能讲话,只能耐着性子听众人胡猜。
在一片热烈讨论中,凤毛毛从林三酒的视野里若有所思地走开了——死人无法转头,她只能从对方的脚步声猜测,凤毛毛好像重新走回了餐桌边。
“已经五分钟了,”导游小姐提醒道。
“导游小姐,”一个看着其貌不扬的灰发女人,远远站在林三酒的视野角落里,忽然出声问道:“我有一个特殊物品,在我提问之后,可以使对象头脑中产生的反应,像投影一样投射出来,形成画面。我可以用在被害者身上吧?她其实现在还没死,头脑清楚的,对吧?”
“是呀,”导游小姐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是为了线索,你可以试——”
她的第二个“试”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忽然断了。
就在林三酒微微感觉有点奇怪的时候,只听她又结结巴巴地说话了。
“诶?你……你是谁?”
方厅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导游小姐的声音在微微地发颤,就像风中的蛛丝。
“我、我不记得,我们团里有……有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