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头没动。
“你是没办法办到?”
线圈中间陷下去了一个腰——因为还有一点被沙土压着,形状恰好比成了一个爱心。
“坏消息就不用说得这么热情了,”林三酒叹了口气。“那你是来干嘛的啊?”
她知道对方无法回答,只是他乡遇故知反正都救不了她了,回不回答也没有什么所谓了,她干脆图了一个嘴上痛快,把心里的问题一股脑都倒了出去。他乡遇故知好像也被这么多问题给冲得有点懵,时不时地扭动弯曲几下,也不知道是在表示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林三酒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说了。
她盘腿坐在停车场边缘,外面的大地离她只有一伸手的距离,她却无法把手伸出去。
“我本来还以为,你一直悄悄跟在我和杀戮旅馆身后,是因为你有办法做一个黄雀……我以为只要我把他们两个副本支开,就能给你创造一个机会。”
她拄着下巴,被沮丧给压弯了腰。现在可好,不仅自己出不去,可能要把人偶师也卷进来了——在这个空间里,人偶师多强大的战力也好,都没了意义,抵不过副本的一抬手。
“你既然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了抓我?”
线头很平稳地躺在土里。
“为了看热闹?”
他乡遇故知仿佛一条认命的垃圾,一动不动。
“还是说,我也算是你的故知,你是来看故知的?”林三酒笑了一下,尽管没有多少笑意——下一秒,她却睁圆了眼睛。
线头朝空中一抬头,又趴下了。
……合着“他乡遇故知”自己也会受自己的影响,被吸引到“故知”身旁?
她瞪着线头看了几眼。没弄明白的时候也就算了,弄明白以后,越发觉得这家伙简直废物一样。
哪有副本逃不过自己影响力的?这不等于游湖公园淹死在自己的湖里一样吗?
“那你走吧,”她一口接着一口地叹气,“那两个副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虽然你好歹也算是个副本,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危险,但是谁知道呢……没必要担无谓的风险。”
线头这一次停顿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有点犹豫似的,把自己拉得又窄又长。
它或许已经很努力了,但它本身就是个线圈,林三酒什么也看不出来:“面包棍?椭圆形?零?哦,线都贴上了……是一?”
在听见“一”的时候,他乡遇故知急忙一动。
一什么东西?
林三酒知道它是有话要说,只是她此时又失望又沮丧,不管他乡遇故知有什么话要说,她都不觉得这条线头的话能有什么用。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一”,说:“我不明——”
“白”字还没出口,她就忽然感觉到了异样。
仿佛一口气吹开了水波,从包裹着这一空间的天地上,轻轻张开了原本紧紧闭合在一起的表面。她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感觉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更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打量;等林三酒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目光终于落在了远方时,她愣住了。
她看看线头,又看了看远方的人影。
“你说的一……是指另一个故知吗?”
线圈两端同时往上一弯,好像一个笑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