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吃饭?”怀特终于问道:“发什么呆呢?”
“啊,没有,”洁斯匆匆地说,拿起了餐勺。她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故作无事地说:“我在想上课内容……我现在吃。”
怀特没有看到他。
怀特没有看到,餐桌另一头上反坐着一个黑头发的陌生男人。他面朝墙,后脑勺冲着二人,贴在餐桌边上的后背像凝固了一般平静,连喘息时的起伏都没有。
但是怀特那么没分寸,说不定是他和别人联手的又一个恶作剧……
当洁斯假装掉了餐具的时候,她从餐桌底下迅速看了看——在那张椅子上,正坐着一双男人的腿,脚尖冲着前方。
不能、不能露出马脚。
洁斯强忍着想要尖叫的欲望,死死垂着头,逼自己吃完了午餐。
六个勾后,终于出现了又一个大大的、几乎快要划破纸面的红叉。
“我好想回家,”她低低地对着电话话筒说,“我在这边感觉很、很孤单……”
“怎么了?”曼丽的声音警惕起来,“你还好吗?”
该怎么跟她说?难道要让曼丽白白担心吗?她离得那么远,什么也做不了,何必呢。
即使对方看不见,洁斯仍然摇了摇头。她特地挑了一个夜深人静、府内众人都回房睡觉的时刻才给曼丽打电话的,可是现在她回头四下看看,却后悔了:夜深人静就意味着,她在走廊上说点什么,声音都能飘得很远。
“你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曼丽在电话里说。
洁斯转过头,对电话小声说:“我没事,我该带的东西都带了,你也知道我的……”
在她转过头的那一刻,从她背后无声地走过去了一个白衣人影。
“那就好,”曼丽听着有点不放心,“对了,什么时候我能过去看你?”
日历上又多了三个勾。
洁斯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惊弓之鸟,总留着一点余光在扫视着四周,有时怀特冷不丁叫她一声,她都会被吓一跳。哪怕打勾的日子多了,她也不能完全松下一口气来;如果说生活中有什么好事的话,那就只有蒙娜了——在这两周多的时间里,连洁斯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喜欢疼爱这孩子。
莫娜将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提及丽莎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尽管课上仍旧给丽莎留了一把空椅子,但洁斯能看出来,这个想象中的朋友正在莫娜心里渐渐失色。
或许……或许蒙娜可以帮她。
但是这样引导小孩子,实在是不好……
“莫娜,”洁斯压住心里愧疚,没看她,只坐在她身边低头小声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父母想让我走,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跟他们要求,让我留下来?”
莫娜的声音,却是从另一边响起来的:“当然了,谁也不能让你走!”
画上第三个红叉的晚上,洁斯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哭了很久。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完全不明白;明明就在不久以前,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直到几乎要吐出来,她才颤抖着爬下床,将胳膊伸进黑漆漆的床下,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她匆匆掏出一只小药瓶,就着卫生间里的龙头水,一把将白药片吞了下去。
曼丽,曼丽要是在就好了,如果没有曼丽,她曾经经历过的黑暗,早就将她吞没了。
摇摇晃晃地,洁斯回到了床上,在对好友的强烈思念里,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餐,是洁斯的责任;所以天在蒙蒙亮的时候她就醒了。
或许是药片起了作用,她觉得世界又一次正常宁静了下来:厨房里只有她自己与炉火,叮叮当当的盘碗声,煎蛋与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夏日略略寒凉的早晨里。
怀特昨日采买的东西,都整齐地堆进了冰箱;隔着天花板,她能听见楼上一些隐约的动静,知道是侯爵一家起床了。
今天看样子会是一个好天气,褪去夜色的天空里呈现出了一道碧蓝。外面的草坪格外绿,园丁来得也早——再过几天,庭院里的蔷薇就该开花了。
------题外话------
去年我都忘了是怎么过年的,好像就煮了个泡面吧,今年我发奋图强,决定2022我要跟个人似的,所以我决定了,要从零开始包饺子!要做鱼!要做我妈的拿手菜肉酿辣椒!马上去采买!不回家也要有年夜饭!
当然了,泡面依然必不可少……等以上的菜进垃圾桶以后,还得靠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