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只觉脑海中打过去了一道电光,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就在她险些出声的时候,旁边潘翠一把按住了她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
林三酒反应过来,赶紧重新闭上嘴,将加嘉田原样放回地上,掏出了笔和便笺本。
“彼得,”史考特的声音像一缕幽魂似的,从山洞一头响了起来:“你答应过我,你说‘他们’派来的角色具有很高的价值,一旦抓住一个,你就会”
“当然,”彼得沉沉地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我自然记得。现在让我来看一看,这个角色身上被装上了什么样的能力”
身边的潘翠,几乎微不可察地僵了一僵。
仅仅是肌肉的绷紧、神态细微的转变,轻微得简直像是摸不着的气息一样,在那一刻,却足够让林三酒从便笺本上抬起了头,朝潘翠扫了一眼。
“好羡慕,”山洞里凯特的画像上,响起了一句毫无疑问的内心独白。“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获得从角色身上抽取的能力?”
连尼卡画像,也忍不住羡嫉似的,在心里酸酸地哼了一声。“本来按资排辈,这个角色的能力该轮到我来拿才对,要不是史考特可能当选当地议员,彼得怎么会对他青眼有加?不如我下一轮也去竞选好了”
皮娜的嘴唇,无声地张合了几下。尽管大家都没出声,但林三酒也能想象出来,她想要说什么——原来他们一行人,只是落在画像陷阱中的猎物罢了。
从进入山洞开始,画像们就在盯着他们,想从他们的身上找出他们不是画像的蛛丝马迹
她不愿意抬眼看加嘉田的尸体,忍住心中翻搅的情绪,低下头,继续在便笺本上唰唰地写了起来。
“我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尽管我还不了解全貌。”她写道,“最重要的是,画像今晚的聚会,是对我们的一场试验。加嘉田不知道为什么暴露了,已经无法挽救了但是至少,我知道该如何保住我们三个人。潘翠,请你把伱写着线索的本子给我。”
当潘翠看完这段话时,她蓦地一抬头,颈骨都发出了微微一声响。
她什么也没表示,只是低头去拿笔记本了;皮娜先一步在便笺本上急匆匆地写下:“怎么保?”
这就要从头开始解释了林三酒正在心中整理头绪的时候,却听彼得画像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又惊又疑的质问:“怎么回事?”
几人不约而同转过了头。
她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林三酒的示意下,皮娜点点头,小声朝彼得画像问道:“怎、怎么了?我是新人,我不懂”
她们三人必须时不时地参与一下对话,否则三人都静静地坐在这一场变故旁边不出声,一定会惹起画像疑心的。
“为什么没有?”彼得的怒气似乎是冲着加嘉田发出的,“他的尸体呈现出这幅样子,说明他只是一个角色,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为什么我无法从他身上抽取出能力?”
史考特不安了起来,说:“你再试试,不可能轮到我,就没有能力了吧。”
尽管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试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法从加嘉田身上抽取能力;但趁着画像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越来越响,却是一个让三人彼此交流的好机会。林三酒拿过潘翠的笔记本,细细将每一条线索、推测都看了,甚至连潘翠写给加嘉田的话也读了一遍——她合上本子的时候,心中越发有了底。
“自从这个副本开始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进化者,一次次地走进这个山洞,与画像们打交道、完成各种各样的条件,又从画像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也就是说,进化者们要么死,要么从这里离开了。”
林三酒要写的话不短,她必须抓紧时间,因此字符笔画都写得十分简略,时不时还有跳笔。
“经过这么多次与进化者的交锋,我认为,画像们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很深了。虽然他们可能无法真正理解我们的存在,以及副本等概念,但是有一点,他们无疑是很清楚的。”
皮娜微微歪过头,看着笔记本上这一句话,满脸都写着疑惑。
“他们知道,我们只能听见他们说话,却无法看见他们。
”我们看不见他们,也自然看不见他们所在之处——而这就是今晚聚会的陷阱。”
皮娜与潘翠抬起眼睛,即茫然又震惊。
“所以,当我们证明了,我们对周围环境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也就证明了我们也是画像世界中的一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通关了试验,聚会一结束,我们应该就能从这儿离开了。”
皮娜抓过另一支笔,急急在另一个便笺本上写下:“证明我们能看清环境?为什么要证明这个?我不明白。”
林三酒呼了口气。
接下来的部分,主要是她根据各个画像所给线索而得出的推测,假如不对的话
她摇了摇头,甩开了那一份恐惧。
“别忘了,”她在笔记本上写道,“试验是彼得一手设置出来筛选进化者的,‘山顶大宅’这个地点,也是他一开始通过内心独白告诉我们的——在他明明知道,内心独白也可能会被进化者听见的情况下。事实上,画像们和我们,此时都不在山顶大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