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摇了摇头道:“此事的对错何须评价,我想问的是,在为我大宋阵亡将士修英烈祠之事上,有多少朝中的官吏是如蔡相公这般态度的。若是我大宋官吏皆有这般想法,岂非等于自毁长城。辽国虽与我大宋签下盟约,但亦非可信之辈。何况我大宋非止辽国一个邻国,居安岂可不思危。”
“范知府莫要以为我在与蔡相公斗气,处处与他为难。实是他的所言所为,会使我大宋藩篱尽成沙土,不堪一击。”范宇接着道:“此时写文章要他难堪,总比我大宋一国难堪要好。言止于此,范知府以为然否。”
蔡齐的马车已经走出一段,他却从车窗处看到范宇正与范仲淹说话,面色不由得甚冷。
今日之事,对于蔡齐的打击不小,使得堂堂当朝相公都束手无策。
而且蔡齐来开封府,也没有真的指望能得到一个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更多的,则是试探一下范仲淹的态度。
范仲淹虽然算是自己的后辈,但是朝堂上表现突出,又为官家亲政立下汗马功劳。论起在官家心中的地位,比自己只高不低。
且范仲淹与吕夷简相公素来矛盾极深,蔡齐自问,如今自己也算是吕相公一方的人,双方立场不同。
前不久,官家便委任范仲淹加判国子监、吏部员外郎之职。
如此,便是有意在为吕相公树敌,以起到牵制作用,不使吕相公一方独大。
蔡齐此番从范仲淹这里,也没能试探出什么态度。对方虽然秉公判案,却也隐隐的流露出冷淡之意。
就此,还是可以做些文章的,蔡齐果然还是很忧心于国事。
大宋如今的朝堂上,已经出现了党争的迹象,却是不争的事实。
开封府的门外范范仲淹听了范宇的话,却是微微一笑,“安乐侯是实心用事之人,也幸好是皇亲。若是官吏,怕是会郁郁不得志。”
“范知府此话怎讲,可否为我解惑。”范宇却是觉得,两人没在一个频道上。
范仲淹笑道:“安乐侯想听,我自可说与你听。适才安乐侯所提之事,乃是担心朝中官吏轻贱我大宋将士。可是实际在我来看,这位蔡相公却是来者不善。其一,当然是要使安乐侯受惩,其二,亦是打算借此事,使我陷入两难。”
“若是在我这开封府将你这位安乐侯告倒,蔡相公一方自然会顶着不惧皇亲不畏权贵的帽子受人敬仰。若没能将侯爷告倒,他便有理由弹劾于我。只是不知道侯爷,现在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范仲淹又道。
范宇当然不傻,范仲淹这话已经相当明白了。
蔡齐与吕夷简可被看成是一方的,而范仲淹则被看成了另一方。
官家为了分走吕夷简的权力,从而将范仲淹任命为权知开府府、判国子监、吏部员外郎,皆为握有实权之职。
因此,范仲淹便是用来与吕夷简争斗的,被对方找由头弹劾,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范宇哈哈一笑道:“这些事情,与我这皇亲的关系不大。我所关心的,便是如何做些实事。有人惹到我的头上,我当然可以退让一些。但若是为了朋党之争,或是一口闲气,便要做毁坏大宋根基之事。我是定然不会使之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