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惠急忙点头,“臣识野利仁荣甚久,打过交道也不只一次,确是受益匪浅。”
野利仁荣却觉出不对来,这君臣两人怎么打起马虎眼来,尽捡些闲事不疼不痒的扯闲篇。
若是任由对方这样,自己此来怕是便一点用处也无。
“陛下,萧相公,可否听我一言?”野利仁荣不得不开口,将萧惠的话打断,“此次前来大辽,便是向大辽求援来的。”
“那宋国穷凶极恶,早就觊觎我西夏国土。自年前便兴兵来犯,使我西夏兵连祸节,实是可恶。如今我西夏大军损失甚重,甚至粮草都已有些补充不上。而宋国依旧咄咄逼人,甚是张狂。而且我西夏已无力单独以抗宋国,外臣受我家大王所托,恳请院辽皇陛下出兵,以救我西夏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野利仁荣说到这里,便站起身来,直直的跪在了耶律重元的面前。
耶律重元的书房之中,被野利仁荣这样的西夏重臣一跪,立时便显出几分悲壮色彩来。
一般情况下,除非祭天祭祖,寻常百姓见到皇帝都不会轻易下跪。只是后世从元开始,才会动不动便跪官跪皇帝。
萧惠看向耶律重元,两人都没想到,这位可算得上名满天下的西夏大臣,竟然会如此恳求辽皇耶律重元。
要知道西夏文字,乃是野利仁荣所创,这样的人声名地位远非寻常臣子可以相比,在各国之中,也都具有极高的声望。
如今野利仁荣,却是如此卑躬屈膝,向辽皇说出这等哀号之言做出这等卑下之行,其心中的绝望可见一斑。
耶律重元面色一肃,对萧惠示意。
萧惠上前将野利仁荣扶起,“贵使,你可知道出兵宋国,乃是国之大事,岂可因你一跪,便让我大辽数十万将士舍死忘生?若有什么话,可起来慢慢说,莫要如此做派。”
野利仁荣顺势起身,再次拱手道:“陛下,臣知当年大辽扶持西夏,便是为了牵制宋国。虽然我家大王与辽国有些龃龉,但是大辽此策却也应该未变。而今我家大王已经悔悟,将兴平公主立为正妃,只愿重归大辽藩王之列。若是我西夏亡于宋国之手,则河西诸地不但尽归宋国,就连漠南也皆为宋国所有。那时宋人必然意气昂扬,将复汉唐之雄心。西夏既亡,则宋人必将北伐幽燕之地。即便是如今陛下所在之南京城,亦将是宋人野心之所在。陛下,唇亡则齿寒啊。”
耶律重元则不为所动,辽国怕不怕?当然怕。
但是拒马河二十万大军之败,其时不远,辽军至今还没恢复元气。此时兴兵伐宋,就是个笑话。
没见宋国断了辽国的岁币,辽国也只是嘟囔了几句而已吗。
虽然野利仁荣的话,句句都让耶律重元动容,便是奈何对于宋军火器的恐惧,还是使得耶律重元不会轻易点头。
“野利仁荣,你对西夏对李元昊一片忠心耿耿,朕甚是感动。只是当初你与萧惠,也曾有约,有破解宋军火器之法。只要你西夏击败宋军一次,我大辽便可出兵相助。可是如今传来的消息,却是西夏大军再次惨败于宋军之手,此约是你西夏未曾完成啊。”耶律重元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对宋国火器之犀利,我大辽亦无良策。明知西夏将亡,对我辽国亦有不利,但实是爱莫能助。”
“不过,朕对仁荣你的忠义,却甚为欣赏。若西夏亡国已成定局,朕望你归附于我大辽。似你这等人才,朕当不拘一格重用之。”耶律重元郑重道。
这话也说的明白,辽国就是怕宋军的火器,但是朕对你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