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琳的话,官家赵祯点头道:“程卿说的不错,安乐侯若有主意尽可道来。朕好提前早做打算,以免毫无准备反而会吃了亏。”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范宇便对官家赵祯拱手道:“官家,臣当初在河东与拔思母部打交道交易时,是通过河东火山军指挥使江佑亭传讯于拔思母部。如今数年过去,却不知道这江指挥对于拔思母部还是否有所交易。官家可下一道秘旨于江佑亭,使之与拔思母部早商讨起兵之事。而另一方面,则须官家授权燕云路经略使杨文广,还有神卫军指挥使王坛,令其三人可随时提兵北进,以对辽国造成压力,使耶律重元的主力辽军不敢轻动。”
蔡齐此时冷笑道:“安乐侯想的太过简单也太过理想,那新西夏一方,难道就傻看着不成。若是新西夏与辽国都狠下心来,要与我大宋拼个你死我活,那便如何收场?真的要使我大宋亿兆生民都为了安乐侯一人的主张,而搞的战祸连绵吗。”
“蔡相会说的似乎很有些道理,不过这战祸连绵,也是在辽国和新西夏。若是依蔡相公之见,莫非要将这些战祸都引到我大宋境内才对吗?你以为只要能安抚一国便可无恙,实是鼠目寸光。人心贪得无厌,如何会有满足之时?你今日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明日便会提出新的要求。便如战国末期之秦国,今日割让三城,明日割让五城,终究是要割无可割让无可让。”范宇对于蔡齐一点也不客气,客气也没有用,“我大宋刚刚覆灭西夏夺回燕云,数十万将生舍生忘死为官家一纸诏书抛头颅撒热血,使得如今我大宋已有君临天下之威。你难道要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便将这大好的局面尽数断送不成?蔡相公,敢问你是辽人或是党项人,还是我大宋之人。”
官家赵祯听着范宇的话,脸色不由动容。尤其是听到数十万将士只凭自己一纸诏书便要抛头颅洒热血,官家更是感触颇深。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将士们对于自己的信任。
“好了,朕意已决,安乐侯所言甚是,敌国不可纵容,更不能被动的等待。”官家赵祯目光一扫,接着道:“我大宋如今坐拥百万强兵,又有世上最好的火器,有何可怕的。将辽国与新西夏的军队加在一起,可有我大宋半数之兵?御敌于国门之外,朕以为很有必要。给拔思母部的封赏诏书,朕今日便会让人用印。当初与之交易战马,便是由安乐侯负责联络。如今这件事,依旧交给安乐侯去做。杨文广与王坛二人,可令他们整顿兵马,以备随时提调。至于西边的高昌,朕亦会下旨斥责高昌国王。朕以为高昌是我中国之藩篱,然高昌王丧师辱国,两月之间尽失其土,实非高昌王者。若守不得伊州,则废为庶民。”
群臣听到官家的这番话,各种表情都有。
官家赵祯的安排,在范宇看来并无问题,但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尤其是最后对于高昌王的处置,实是有些过于霸道苛刻了。
高昌王仆固得斤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藩属国,但官家的意思显然是当真了,不但对其大加斥责,还要命令对方守城,否则削其王爵。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是挺过分的。
不过,官家这么做也并不算是乱了规矩礼法。高昌本就是大宋的藩属国,这高昌王也是受过大宋官家册封的,斥责两句合情合理。
而且大宋册封藩属国的诏书,向来有以为藩篱的字句,藩国的国王没守好国土没当好藩篱,你就是不对。
如此一来,还等于将高昌国君这个麻烦最后利用了一下,命其守住伊州,这个高昌国最后的一座城。如果能对新西夏多拖延一些时日,便是多给了大宋一些缓冲时间。如果不能拖延,那么大宋朝廷也就不用顾忌高昌王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高昌要想再借着大宋的兵力复国,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即便是高昌王向新西夏投降,也要掂量一下有没有性命之性。自身无力,小国的悲哀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