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禁想起昨晚的两封密信,一封冠冕堂皇,说什么恒亲王私藏甲胄,列兵在郊,请旨平逆。
另一封,则是将事实说了出来,提醒圣上,今夜恒亲王敢为了掩盖贪污受贿的罪行屠杀那么多无辜之人,明日,恒亲王就敢集结朋党,搅乱朝政。若不防范于未然,一切将不堪设想,而眼下,就是收拾恒亲王最好的时机,切莫等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虞安歌还在密信中补充道,若事成,万事大吉,圣上可高枕无忧。若事不成,她就将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独揽己身。
虞安歌的言辞恳切,圣上这才下定决心,让虞安歌撒手去干。
圣上道:“那小子大义灭亲,可是立了功,朕要给他抬一抬身份。”
圣上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骑都尉。
圣上指了潘德:“你去,亲自前往虞府宣旨,也督促她快些协助三司,把事儿定了。”
轻松解决了恒亲王这个烦人精,让圣上心情颇为不错。
潘德捧着圣旨道:“奴才这就去。”
潘德一路来到虞府宣旨,里面依然是乱作一团,等潘德宣完旨后,跪在地上接旨的虞老夫人只觉两眼一黑,拍着腿痛哭:“老天爷,你怎么不降下一道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孙。”
虞三爷昨夜受了惊,现在还发着烧,反应有些迟钝,等虞老夫人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虞老夫人的嘴:“娘!可不敢乱说!”
潘德是个太监,嗓子又尖又细,阴阳怪气起来,无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呦,看来虞老夫人是不满圣上的旨意啊。”
虞三爷连忙给潘德塞了锭金子:“我娘是担忧我二哥,一时间受刺激得了失心疯,潘公公可别跟她计较。”
潘德没有接,他身后的小内侍有些不明所以,正要伸手,潘德就清清嗓子,发出“吭”的声音,那内侍连忙把手缩回去,留虞三爷拿着钱,不尴不尬站着,收手也不是,塞过去也不是。
潘德无视虞三爷,恭恭敬敬对一旁的虞安歌拱手:“恭喜虞爵爷再上一层楼。”
虞安歌示意鱼书给赏:“还是多谢潘公公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
潘德掂了一下荷包的分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顾虞老夫人和虞三爷还在旁边,直接道:“圣上重视您呢,还让奴才催您,快些协助三司,把虞迎案查出来。”
虞老夫人听了这话,再次昏了过去。
虞三爷也觉脑袋嗡嗡的。
虞安歌道:“劳烦公公替我转告圣上,虞安和定不负圣上所托。”
潘德笑着离开,上了马车,看了一眼荷包里的金子,摇头晃脑感叹道:“这世道,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满朝文武,谁看不明白圣上不喜恒亲王?
但是敢勇闯恒亲王府,大义灭亲替圣上分担骂名之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虞爵爷。
潘德想到自己随着南川王去接虞爵爷回京,只当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是圣上用来钳制神威大将军的质子。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人,竟然入了圣上的眼,这才多久,就从五品云骑尉升到四品骑都尉,整整跨了一阶。
潘德旁边的小内侍问道:“干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德用力敲了一下小内侍的头:“以后一双招子放亮点儿,该接的接,不该接的甭伸手。”
小内侍嘿嘿一笑:“儿子懂了,虞爵爷才是有大前程的。”
潘德哼道:“还不算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