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彬看到一袭官服的虞安歌,也看到了身穿诰命服的向怡
说句实在话,姜彬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来向怡,那个在京兆府大堂上,伤痕累累,面容苍白的妇人,现在大变了样。
诰命服穿在身上,原本寡淡的容颜,也容光焕发起来。
向怡往前走了一步,对姜彬行了个大大的拜礼,早已超出诰命夫人面见钦差的规格,颇为惹眼。
龚知府等人心下一沉,他们竟然是旧相识。
向怡声音都带着哽咽:“妾身还未感谢姜大人的救命之恩。”
姜彬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虚扶了一下向怡道:“这都是思惠夫人自己的造化,本官只是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向怡道:“若朝廷官员人人都能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
这句话倒是让姜彬一直紧绷的表情有些许松动。
向怡道:“妾身已在向府为大人收拾了住处,若大人不弃,可否让妾身尽尽报恩心意。”
姜彬果断拒绝道:“不必了,我喜清净,已经命人先一步找好了落脚地。”
姜彬虽跟向怡有过恩情,但他前往江南,只想尽心查案,不欲被谁拉拢,无意间成为官场倾轧的工具。
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清楚,新年伊始,圣上收到了两封折子。
一是说龚知府勾结盐官,在江南大肆敛财,不惜制造盐荒,来当盐税收缴不足的借口。
另一封,说的是巡盐御史虞大人在江南大肆弄权,意欲令向家在江南一家独大,为此无所不用其极,连续发生数桩杀人灭口的惨案。
姜彬虽跟向怡打过交道,但算不上深交,再说人心易变,曾经受难的妇人,未必不会因为钱权成为毒害百姓的蛇蝎。
真真假假,姜彬初来乍到,看不清楚,所以姜彬对这两拨人的殷勤,都不欲沾边。
面对姜彬的拒绝,向怡不免失望,她是真心想要感激姜彬的恩情。
虞安歌对姜彬的选择并不意外,唯独担心一点,便是姜彬为求真相查案太久,让大皇子有机会反击。
江南盐政可以说是大皇子的聚宝盆,虞安歌意图踹翻,大皇子不可能放任不管。
到了晚上,姜彬落脚的府邸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仆从把拜帖送来的时候,姜彬正挑灯看江南最近的卷宗,他猜到了不是龚知府的人,就是虞安歌的人,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仆从在寒风中抖着身子,过去门边回话,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有些发憷。
这两个人怎么穿得跟黑白无常似的,而且都带着轻纱帷帽,看不清脸。
仆从道:“我们大人已经睡了,二位请回吧。”
商清晏的帷帽在风中飘荡,在这阴沉沉的夜里,更添几分诡异:“劳烦小哥说清楚,是寒舟散人求见。”
虞安歌诧异地看向商清晏。
那仆从掂量了一下赏银,还是臭着脸又过去问话。
虞安歌低声道:“你是寒舟散人?”
商清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轻笑道:“是有这么一个名号。”
虞安歌想了想:“你与寒舟散人的画风,可是大相径庭。”
一淡泊,一孤峭,虞安歌实在难以把二者联系起来。
商清晏淡淡道:“我左右手皆可作画。”
虞安歌一时无语,天下才情,难道都聚集在他身上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