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渐珩看着他,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个皎洁的身影。
他那个堂弟南川王,不是说在江南养病吗?
随着那个琴师走近,跪倒在他面前,一袭白衣不可避免地沾染了灰尘,商渐珩又觉得自己的怀疑实在没根由。
天下身着白衣者,又不是只有商清晏一个人,更何况从前在盛京,也没见虞安歌跟商清晏有所来往。
虞安歌暗自松了口气,只用一眼,虞安歌便能确认,来人并非商清晏,她就说,商清晏不会毫无准备。
向怡倒是觉得提心吊胆的,以为来人就是南川王,可余光看着虞安歌冷静沉着的神情,才算是找回来一点理智。
白衣男子此时已经走到了太子驾辇之前,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陌生的声音从帷帽后传来,面对太子,虽然尽可能地沉着冷静,但不难听出他的畏惧来。
商渐珩眼神微凉,语气中莫名透着敌意:“你是谁?”
白衣男子道:“草民裴流,望春城人士。”
商渐珩上下打量着,虽看不见容貌,但他气质超然绝俗,倒是与线人所说的形象一致,也确实有几分他堂弟的姿态。
商渐珩问道:“可有名牒?”
白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名牒,方内侍过去接过,递到太子手里。
商渐珩翻看着名牒,上面名姓,籍贯,年龄,倒是写的清清楚楚,还盖有望春城的印章,摸这名牒的纸张质地,倒是不假。
可既然不假,又为何遮遮掩掩,不敢示人?
商渐珩把名牒交给方内侍,继续盯着那白衣男子问道:“见到孤,为何还要带着帷帽?”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下,答道:“面有旧疤,不敢污了太子贵目。”
商渐珩嗤笑一声:“旧疤?”
方内侍拿着名牒走近白衣男子,就在白衣男子伸手要接过来的时候,方内侍忽然出手,打掉了白衣男子的帷帽。
白衣男子猝不及防遭此动作,不仅摔了怀中的琴,名牒也掉落在地。
看到他的模样,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虞安歌也瞪大了眼睛。
这...
这怎么会...
商渐珩狭长的丹凤眼透着几分冷意,冷呵一声:“裴流?望春城人士?”
白衣男子跪直了身子,对着商渐珩深深一拜:“草民有罪。”
商渐珩冷然道:“你既知你有罪,为何会在这里?”
那白衣男子脸上,赫然刻着一个“罪”字。
或许他真是从望春城而来,只不过他不是望春城人,而是获罪流放到望春城的罪人。
唯有虞安歌眼皮子不停地抽搐。
话说回来,梅风刮掉他的两撇小胡子,模样还怪周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