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一看到她来,心便乱了。
亦或者说,面对虞安歌,他的心一直都是乱的,只是近来乱得尤为激烈。
虞安歌跟着侍从往里面走,感叹辛府的雅致,但她没忘过来的目的,对侍从打听道:“小哥,辛府六郎可在府中?”
侍从指向一个方向:“六公子啊,喏,就在那里调琴。”
虞安歌顺着侍从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就坐在一个小凉亭里,低着头拨弄琴弦。
虞安歌看着那道白色的背影,心头一跳,一些朦胧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
秋千...
碧空...
白衣...
隔壁,大她几岁...
似乎都对应上了。
“虞公子,虞公子?怎么走神了?”
虞安歌在侍从的呼唤下,忽然回神,连忙整理好情绪,对侍从道:“既然辛太傅在忙,我可否先前寻辛六郎说说话。”
侍从自无不应,带着虞安歌过去。
辛六郎在亭中调琴之后,听得满耳鸟鸣风吟,一时兴起,想要谱个曲,奈何清雅之乐已经够多了,想要破此瓶颈却难。
琴声滞涩之时,忽听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辛六郎皱起眉头,头也没回,就语气不耐道:“走!”
辛六郎奏乐时有个规矩,不许旁人近前打搅,谁打扰他的思路,他是要发火的。
这侍从原不是辛六郎身边伺候的,一时忘了这茬,又不好推拒虞安歌的请求,就带虞安歌过来了,听到这声叱,侍从诚惶诚恐请罪。
“六郎息怒,是隔壁的虞公子前来拜访太傅,太傅此时正忙,无暇接待,虞公子提及想见您,小的就带她过来了。”
辛六郎心情更加郁郁,他一心钻研声乐,除了不得不在国子监任教外,向来不喜这些人情来往的俗务,也闹不懂这个虞公子过来找他作甚。
正要让侍从把虞公子带离,便听身后一道清洌的声音道:“是在下唐突了,六郎见谅。”
辛六郎不由回头,看到百绿千红的园子中,出现一道孤寒的身影,烦热的心底,忽涌出一道清流。
辛六郎抚琴的手指无意识一勾,一道破冰之声在辛六郎的指尖响起。
辛六郎脑中灵光一现,手指凭那股清流的感觉翻飞,原本滞涩的琴音,霎时也流畅起来。
一曲毕,辛六郎缓缓呼出一口气,而后站起身来,颇为激动地握住虞安歌的手,对虞安歌道:“来得,正好。”
虞安歌有点儿懵,不知辛六郎为何如此反应。
目睹这一切的商清晏一时没忍住,忽然拍向屏风,发出“咚”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