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操作下来,众朝臣便认清了圣上要启用岑嘉树的决心。
朝堂上的人便是再不服,也不能插手官吏功罪。
而能插手者,全都沉默不语。
虞安歌身处朝堂,却像是身处深渊。
她看向周围的群臣,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一个个叫嚷着荒唐,叫嚷着不服。
可一眨眼,所有声音全都安静下来。
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痛斥圣上此举的荒唐。
即便是爹爹,有增强军备这个萝卜挂在前面,便是脖子上带着枷锁,也只能隐忍继续走下去。
但虞安歌无法答应。
前世岑嘉树叛国,导致的惨剧犹在眼前,今世阴差阳错下,岑嘉树竟然要成为“军司”,监视爹爹和神威军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权在军中指手画脚。
这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毒瘤,虞安歌岂会容许悲剧再现?
而此时,姜彬打破了朝堂上的寂静:“臣觉得不妥!”
所有人都看向姜彬,流露出或诧异,或不解,或敬佩,或嘲笑他不自量力的眼神。
毕竟案子是圣上要“翻”的,他一个御史,怎么能跟九五至尊对着来?
虞安歌看着站在人前,白发如雪,却一脸肃穆的姜彬,也随之站了出来,掀开衣摆,直直跪了下去:“臣也以为不妥!”
虞廷着急地看向虞安歌,不断给她使眼色,示意她退下去。
虞安歌只是看了爹爹一眼,便又低下头,重复道:“岑嘉树品德不端,便是圣上也训斥过他忘恩负义,且他右手执笔有碍拉不得弓箭与刀枪,臣不觉得他能担得起军司之首。”
爹爹是怕惹怒了圣上,又让圣上收回增强边关军防的决定,但虞安歌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岑嘉树那个小人担任军司,背刺大殷。
圣上道:“朕知道你为何觉得不妥,无外乎是为了你妹妹?”
虞安歌道:“臣是为了边关军防着想。”
圣上犹自道:“你妹妹与他退婚,当时闹得不小,朕为了安抚虞爱卿,便出言训斥了两句,但后来想起,又觉他行事虽然不妥,但儿女情长,你情我愿,实非判定品性的标准。”
姜彬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开口:“臣是为了司法公正。”
圣上看向姜彬,眼中露出不悦神色。
姜彬道:“当初判定岑嘉树有罪,乃是吏部和刑部联合办案,如今仅有大理寺出手,而越过吏、刑二部,只怕有失公正,臣觉得,此案还需再审。”
圣上眼中的不悦愈发明显:“人证物证俱在,便是交由刑部再审,也无不可。”
圣上笃定,既是他要“翻案”,吏部和刑部便不会那般不开眼,像姜彬和虞安歌一样跟他作对。
至于虞安歌,圣上浑不在意道:“小虞爱卿性子冲动,还需多磨练磨练。”
敲打完后,圣上便道:“逐项事宜,朝会后各部再行推敲,退朝。”
随着潘德的一声高呼,不论虞安歌和姜彬跪在殿中,如何大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都淹没在一声又一声的“万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