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一时承受不住,被潘德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他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朕没有不让小皇孙请御医,朕没有!”
崔皇后抬起头,满脸悲恸:“小皇孙本就是早产孱弱,圣上您将他的乳母全都打入慎刑司,小皇孙昼夜啼哭不止,他是活活哭死的呀。”
圣上只觉自己的内心一阵阵抽痛,他的确下了要封宫的命令,可他当时在气头上,压根没想起来小皇孙的存在。
潘德体察圣心,当即站出来道:“你们这群不知变通的酒囊饭袋,小皇孙的事情也敢耽搁!”
听到这话,圣上眼神一狠,对跪着的宫人道:“拉下去,一个不留!”
一时间喊冤声,求饶声充斥宫殿,可这些都换不来小皇孙的性命,崔皇后也在悲恸中直直昏倒过去。
圣上将小皇孙交给潘德,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声音都带着有气无力:“召二皇子入宫,让他将小皇孙好好安葬。”
离开长春宫后,或许是过于伤心所致,圣上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就这么呆坐在龙椅上,直致天色昏黑。
潘德轻手轻脚过来添灯,圣上忽然道:“让龙翊卫去查那厌胜之术。”
潘德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烛火也跟着跳跃了一下:“圣上...”
潘德刚说出口,就看到圣上阴冷可怖的目光。
潘德只当自己揣摩错了圣上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退下去。
让龙翊卫去查,便不仅仅是后宫之争了,无论牵扯到谁,在前朝也再无转圜的余地。
不,崔皇后这一手弃卒保车,完美避开了这次风波。
眼下唯有周贵妃和太子,还深陷泥沼之中。
圣上这是为了辛淑妃,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
潘德忽然感到脊背发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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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内侍一路小跑,对折枝茶瓶的商渐珩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小皇孙殁了,二皇子入宫为小皇孙收尸,圣上下令让龙翊卫彻查厌胜之术。”
手里正把玩着一把桃枝的商渐珩,下意识用力,桃枝便被拦腰折断。
他将断了的桃枝插入瓶中,脸色不算好看。
商渐珩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天边乌云密布,忽然意识到,要变天了。
方内侍低声道:“圣上根本不见人,周贵妃和锦妃的消息也传不出来,如今连龙翊卫都惊动了,太子殿下,厌胜之术手段阴毒,崔皇后已弃卒保车,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啊。”
商渐珩冷声道:“你慌什么?不是咱们做的,还怕他查不成?”
方内侍道:“咱们虽然清楚,可架不住旁人的陷害,此事一看,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方内侍说的话不中听,却也说到了点子上。
此事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仅是幕后主使,更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