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辛淑妃已经有了答案,她的任何回答,都是空洞苍白的。
她是先帝安插在辛淑妃身边的人没错,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夹在这些人之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辛淑妃不甘心,再次追问道:“上次,这次?都是他要求的吗?”
杜若抿了抿唇:“上次,是顺水推舟,这次,是有所苦衷。”
辛淑妃哽咽起来,继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中,哭得撕心裂肺。
杜若跪在床榻旁边,同样一脸哀恸。
“娘娘,您别怪南川王。”
辛淑妃已然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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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案子足足查了半个月,其中被龙翊卫严刑逼供致死的宫人有十数人。
虽然确凿的证据没有抓到,但凡有疑点之处,皆呈到圣上跟前。
厌胜之术虽然还没有水落石出,却是翻出来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比如宝华宫里有几个崔皇后的人,比如二皇子府上的姬妾与太子府上的人关系匪浅,比如锦妃身边,皆是周贵妃的人。
宫里多少关系错综复杂,尽在这些供状上面。
圣上快速扫过,指尖点在一处:“厌胜之术事发第二日,宝华宫便企图以金如意,买通新调过去的宫人。”
龙翊卫道:“不错,只是这消息已被臣拦截,未能透给太子。”
圣上道:“宝华宫让传什么话?为何不在供状上写?”
龙翊卫低头道:“只道是受了长春宫的诬陷。”
圣上沉默下来,龙翊卫不敢再发一言。
谁不知道,长春宫刚殁了一个小皇孙,圣上正是对长春宫心怀愧疚之时。
圣上道:“二皇子那边怎么样?”
龙翊卫道:“二皇子甚是悲痛,二皇子妃这些日子,也为小皇孙日日念经祈福。”
圣上脸上露出一抹痛色:“究竟是受长春宫陷害,还是她们意图陷害长春宫。”
龙翊卫不敢回答。
圣上挥了挥手,让龙翊卫下去。
朝堂上浪潮汹涌,史书上记载的,子弑父,父杀子的故事还少吗?
御书房空荡荡的,圣上感到莫大的空虚和孤寂,不知不觉间,两道鼻血流了下来。
他并未在意,这半个月里,辛淑妃体弱,且还在与他冷战。
崔皇后沉浸在失去小皇孙的悲痛中,周贵妃和锦妃还在禁足。
其余小妃嫔并不得他心,他在连日的焦躁愤怒之下,肝火旺盛,屡屡流鼻血。
潘德见状惊慌不已,圣上倒是淡定,只随意扯过一个帕子,将鲜血擦拭。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供状上供词,满脑子都是厌胜之术,满脑子都是皇孙之死,满脑子都是躲在暗中,居心叵测之人。
鲜血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的指腹,他将这血点在太子二字上面。
这样心怀叵测,狼子野心的太子。
他是废,还是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