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若爹爹长时间不回,圣上便是将他们兄妹二人下狱用刑,都是有可能的。
虞安和满眼担忧地看了虞安歌一眼:“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虞安歌之前跟哥哥说过,近来崔府和丞相府门前来往多武人,若没有圣上放出这个信号,旁人是不敢轻易打兵权的主意的。
虞安歌颔首:“真的,圣上是打算对虞府下手了。”
虞安和气儿都喘不顺了,骂骂咧咧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纸上谈兵了。”
虞安和被他爹骂了这么多年棒槌,也知道边关换将是件大事,在战事上面,统领全局的大将比高坐庙堂的圣上都重要。
可听虞安歌说的这话,圣上就连换将的人选,竟然都打算选常驻盛京的武人,而不是爹爹身边,深谙边关情况的副将。
相较于一脸愤懑的哥哥,虞安歌神情堪称平静,一双墨瞳看向院子里随风微晃的秋千,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安和道:“妹妹,你就不着急吗?”
虞安歌道:“着急也没有用,现在虞府外面守着那么多守卫,我们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
虞安和不解:“等什么?”
虞安歌看着哥哥紧蹙的眉头,毫不留情道:“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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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和倒吸一口凉气:“安歌,你别吓唬哥呀!怎么就等死那么严重了!咱爹爹在边关戍守多年,即便圣上对他多有猜忌,也不至于到喊打喊杀的时候。”
虞安歌看哥哥着急的样子,噗嗤一笑:“是没到喊打喊杀的时候,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虞安和道:“你自小便有主意,眼下这种情况,可有什么解法?”
虞安歌道:“我只盼着,爹爹千万不要因为担忧我们兄妹入京。”
虞安和也知道,爹爹一旦入京,边关的兵权就保不住了。
倘若放在太平时候,根本不用圣上猜忌,爹爹都会主动上交兵权,解甲归田,做个舒坦下棋烹茶的家翁。
旁人知道神威大将军权倾朝野,威风凛凛,可也只有极少人知道,爹爹在边关这几十年里,落下了一身病痛。
但如今凉国虎视眈眈,观国宴上凉使的挑衅便知,一场和亲,根本不可能打消他们进攻大殷的野心。
虞安歌郑重其事地对哥哥道:“哥哥,倘若圣上真的将我们下狱用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松口,更不能听他们的话,写信给爹爹,让他入京。”
虞安和看出虞安歌眼中的担忧,便故作轻松道:“你不放心旁人还不放心哥哥吗?哥哥是怎么长大的?哥哥是被爹打到大的。手腕粗的军棍,你哥挨二十下都不带喊的。”
虞安歌并没有被哥哥的话逗乐,而是一脸严肃道:“若你看到,那棍子是挨在我身上呢?”
虞安和脸上的笑一下子收敛起来,不敢去看妹妹的眼神。
答案不言而喻,他受得了刑罚,但受不了妹妹受那些刑罚。
虞安歌却偏要他一个态度:“你要保证,莫说是打我了,就是要我的命,你也不能屈服。”
虞安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虞安歌依然道:“哥哥你保证。”
虞安和不肯保证,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虞安歌只能道:“伤我一人,死我一人,护住的是大殷江山。倘若他们以哥哥的命威胁我,我必不会屈服,所以希望哥哥也能如我一般坚定。”
虞安和心中酸涩苦闷,却也只能含泪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