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安何其相似?
辛太傅瞳孔微动,看着商渐璞道:“敢问圣上,您的不安,来源于谁?”
是来源于虞安歌吗?
自然不是。
那是虞廷?
依然不够。
那再加上一个昭宜大长公主呢?
还是差点儿什么。
辛太傅抬头,和商渐璞对视。
祖孙二人转神色都颇为复杂,心中却不约而同冒出来一个答案——商清晏。
辛太傅心跳如雷,当即觉得自己老了。
老眼昏聩,连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都不能看透。
商渐璞在东安高墙都经历了什么?
怎么性子变得敏感多疑?
要知道,从前的商渐璞,虽然叛逆,但只要辛淑妃一句话,他都会放弃在纵帝面前表现的机会,骑马陪着商清晏。
甚至在商清晏惊马失踪后,他还会心急火燎地四处去寻。
这对兄弟之前关系虽称不上融洽,可彼此还是有血脉之情的。
辛太傅也看得出来,商清晏在被商渐璞背刺之前,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还是会偏向商渐璞。
一切都变了啊。
辛太傅向来笔直古板的腰身,一点点弯了下去,最终长叹一声。
商渐璞心口一痛。
又是这种神情?
又是这种对他失望,却不明说的神情。
似乎他永远也比不过堂兄,永远都是那个蠢钝的孩童。
商渐璞撇开眼,深呼吸一口气道:“太傅,真的没办法让虞安歌留下来吗?朕会为她和堂兄赐婚,封她一品诰命。”
辛太傅摇摇头:“虞小姐女扮男装时,与圣上是有过不少接触的。您该知道,那样的女子,您是困不住她的。她有武艺在身,带兵去战场杀敌的价值,远比留在盛京,当个王妃,当个诰命夫人大得多。”
商渐璞眼中流露出不甘心来。
辛太傅道:“圣上,您就听臣一句劝吧,莫学哀帝,以家眷要挟有功之臣,否则,会令百官寒心,也会令抵御外敌的将军分心。”
听辛太傅这么说,商渐璞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罢了,那就让他们去吧。只是有一点,军司乃是父皇留下来监察边关武将的官署,朕万不能撤走,做不孝之举。”
辛太傅心知军司是个隐患,但好在圣上愿意退一步,让虞家兄妹去边关,已是不易,后面再循序渐进来吧。
辛太傅道:“那便依圣上了。”
这般说定后,商渐璞写了圣旨,命人传了出去。
辛太傅出宫,坐上马车,径直前往昭宜大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