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她其实最想跟辛太妃说。
辛太妃看似关心商清晏,不惜以命威胁纵帝对商清晏手下留情,秋狩上还让商渐璞跟在商清晏身边,时刻保护。
可是这种关心,对比商清晏从小生长的处境,实在寒酸。
辛太傅和辛太妃对商清晏的爱,仿佛只是从商渐璞身上切下来的一角。
偏偏就这么一角,他们都觉得给多了,商清晏若不感恩戴德,若不委曲求全,便是对不起他们。
只是辛太妃已经离世了,虞安歌的满腔牢骚不满,也只能说给辛太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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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太傅的劝谏终究是起到了作用,两天后,圣上便允了虞安歌兄妹随着神威大将军前往边关。
临行那天,昭宜大长公主泪洒当场,摸着虞安歌的脸,很是不舍。
但昭宜大长公主也知道,战场虽然危险,可虞安歌离开盛京才是最好的选择。
昭宜大长公主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那荷包针脚粗糙,正是昭宜大长公主亲手缝的。
她将荷包塞到虞安歌手里:“荷包里面有母亲请万水大师为你开光的平安符,你一定要带在身上。”
虞安歌翻看着荷包上粗糙的针线,对昭宜大长公主道:“一看就是母亲用心了的,我定会随身携带。”
昭宜大长公主点头,又嘱咐道:“若有一天,你真的要上战场,一定要先顾全自己,不要为了军功,为了杀敌一个劲儿往前面冲,母亲在盛京等你的好消息。”
虞安歌保证道:“我一定惜命,全头全尾来见母亲。”
昭宜大长公主抱了虞安歌一下,这一个拥抱格外久,带着满满的温情。
这柔软的怀抱让虞安歌心中格外熨帖。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再好,日常忙于军务,也总有不周到的地方。
记得第一次来月事,她看着里裤上的血茫然无措,也有些害怕,不停换裤子换衣服。
还是府上给她洗衣的仆妇率先发现的,跟她说那是女子都要经历的事情。
教完她后,仆妇感叹道:“倘若将军夫人没有死该多好。”
虞安歌也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她母亲还在该多好,能抱她哄她关爱她,年幼时也不会在虞老夫人的手下吃那么多苦头。
不过幸好,成年后,昭宜大长公主替她填补了这份空缺的母爱。
抱过之后,昭宜大长公主不经意间擦拭了眼角的泪花,余光看到眼巴巴看着这里的商清晏,便笑着对虞安歌道:“好了,还有人要跟你说话,母亲就说到这里。”
昭宜大长公主退下,给商清晏让开位置。
商清晏的身子还未恢复好,但今天要为虞安歌践行,他又怎能不至,喝了药,撑着精神还是来了。
商清晏缓步走到虞安歌跟前,还未开口,一道爽朗的声音便斜插进来:“安歌,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启程,我给你带了好些肉饼和肉干,路上可以一起吃。”
商清晏眼睛一眯,秋水目都要成了狐狸眼,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道袍,梳着道士髻的年轻男子,骑着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