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凉军登梯上墙,先浇下尿水,令其放松警惕。”
“将人推下一波后,便佯装有所不敌,诱更多人攀蹬。”
“待攀蹬之人足够多了,便浇下火油点上火,趁着西南风,令火势蔓延。”
“投石车上的石头,尽可能往凉军的投石车和破山神弩上面投掷。”
“我高敌低,优势所在,他们只能盲投,我们便趁机毁了他们的车。”
“城楼守卫以放箭为主,莫要一时意气,去城墙跟敌将肉搏。”
“...”
火。
漫天的火。
火势顺着西南风蔓延。
邕城城墙简直成了炼狱,但凡攀蹬攻城之人,无一不被火势灼烧。
没有攻城之人,也被大殷城墙上投石车投下的石头砸得溃不成军。
邕城城墙成了一面火墙,架到火墙的梯子,很快都会被烧毁,妄图攀爬城墙之人,也都难逃烈火焚身之痛。
分明双方实力悬殊,可张黎巧用西南风,不仅守住了邕城,还让攻城的凉兵狠狠吃了教训。
若说之前邕城苦攻不下,是凉兵小瞧了邕城守卫,还未使出全部实力,那么此次攻城,却遭张黎这般羞辱,便只能说是吕岩无能了。
此战回来后,吕岩身上脸上都有被烈火烧伤的痕迹,就连脸上的络腮胡边角,都被战火烧焦了。
军营之中,充斥着哀嚎和痛呼声,一大半都是被烈火所伤,剩下的人,也是被邕城的投石车和弓箭所伤。
换句话说,他们的人都没攻上城墙,跟邕城守卫好好打一场,就折在了城墙下面。
吕岩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营帐内的桌子,被他砸得哐哐作响,一直吹捧吕岩的副将,也闭上了嘴。
帐内一派低沉肃杀。
吕岩恶狠狠盯着岑嘉树:“你不是说那张黎年过五旬,无甚本事,连个普通兵卒都打不过吗?”
岑嘉树一时哑然,他是说过张黎年过五旬,打不过普通兵卒,但他没有说过张黎无甚本事啊。
再说了,此战之前,张黎也的确籍籍无名,在军中能得一个将军之称,都是靠年龄熬上去的。
谁也没想到,他在守城的时候,能用兵如神,做到这种地步。
吕岩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看岑嘉树不说话,便一把揪起岑嘉树的领子:“张黎老儿如此阴险狡诈,你为何不提前说?你是不是大殷安排在凉军中的奸细!说!”
这一通脾气发的实在没有道理,岑嘉树也恼了,用力将领子从吕岩手中夺回来到:“我听闻吕岩将军去邕城城外,是要激邕城守卫出来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非但没有将邕城守卫和张黎激出来,反倒因为意气用事,险些将自己搭进去,还给张黎留了一个足以载入兵书的战绩?”
“你!”那吕岩之行被岑嘉树直接戳穿,气得吕岩七窍生烟,抬手便要去打岑嘉树。
营帐中的人纷纷拉架,好不容易将二人分开,又一个个推着岑嘉树,让岑嘉树离开营帐。
岑嘉树看着这群明显排斥他的凉兵,冷哼一声:“诸将还是先想想,此战怎么跟圣上交代吧。别到时候功劳没有跟着老将军蹭上,反倒被牵连落罪。”
此战明明是吕岩意气用事,用来刺激张黎的法子,张黎没上当,他却遭到反噬,吃了大亏。
战绩如此惨烈,其他人也难免要跟着吕岩挨骂,就算这群人表面不说,心里对吕岩的冲动举动,也不是毫无怨言的。
吕岩再次暴起骂道:“挑拨离间!”
说着,就要过去打岑嘉树。
岑嘉树则是趁着旁人拦住吕岩的时机,赶紧走了出去,回去便写信给应苍,直言吕岩因一时气愤,让全军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