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廷道:“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是安歌,圣上可不止会对我们起疑心,更会对南川王起疑心。”
虞安歌抬头,一双眸子黑得发亮:“他都不怕,爹爹你怕什么?”
虞廷知道,南川王这是打定主意要造反了。
虞廷道:“你想过没有,真到了那个时候,圣上疑心我与南川王勾结,不再给军饷。边关战士何以度日?”
虞安歌摇摇头,语气颇为肯定:“爹爹,圣上不敢的。”
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可事实便是如此。
如果南川王真的在江南反了,圣上敢在这个时候断边关的补给吗?
他不敢。
南川王反,也只是内乱。
可是边关一旦被迫,便是外忧。
商渐璞便是再丧心病狂,再愚钝不堪,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虞安歌这么说着,又轻笑一声,恍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史书上拥兵自重,不将圣上放在眼里的不臣之将。
未来,便是大业已成,也难逃一个撺掇皇位,无视纲常的骂名。
可那又怎样?
圣上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商清晏背上那道刀伤,他一时念着辛太妃之死,放了商渐璞一马,但虞安歌可是替他记得清清楚楚。
敢欺负她虞安歌的未婚夫,就要做好被报复回去的准备。
虞安歌道:“就算圣上真的一时犯浑,为了商清晏,连天下都不要了,那我便带兵入京,配合义母,让皇位换个更合适的主人。”
虞廷再次瞪了她一眼:“我虞廷一生忠勇,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虞安歌摊开手:“爹爹,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忠贞不二,我可是听说,你命人准备的投石车和火油,已经悄悄往邕城送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早就把投石车和火油送去邕城,自然是为了江南来的火药,能够以最快时间用上。
换言之,别看虞廷在这里纠结犹豫,实际上他的行为早就做出了选择。
盛京的火药送不来,他必定会用江南的火药,公然打朝廷的脸。
虞廷被女儿一语戳破,不由咳嗽两声:“那些投石车和火油,都是为朝廷的火药准备的,可谁让朝廷火药迟迟不至,我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边关战士送命,邕城被破。”
虞安歌附和道:“没错没错,爹爹是最忠心不二之将!”
虞廷听出虞安歌口中的嘲讽,不由气结。
若朝廷靠谱,他怎会走上这一条路?
虞安歌知道爹爹愿当良将,可惜不遇明君,心中难过,便没有过多刺激他,而是起身正色道:“虞安歌请战,带兵支援邕城!”
火药既然在送来的路上,虞廷便反复叮嘱了让她小心,遂答应下来。
虞安歌动作迅速,当晚便点了五百兵马,前去与江南来的火药押送队伍汇合,再一同前往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