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糜烂北京的罪过太大了,张勋那么点人马真的没有胜算。随着宗社党的失算,市面上再也没有礼赞复辟的声音了。不过段祺瑞也真能沉住气,愣是带着数万精兵在天津歇了十几天。而张勋盼星星、盼月亮,几乎盼到了头发白,他的心目中的强援、奉天28师都没有一点反应!
笑话么!早就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肥肉的张作霖会坐视收拾老冤家的好机会?几乎是复辟的消息一发出,他便命令卫队师、27师倾巢出动。卫队师更是先行一步到山海关,完全挡住了28师通往关内的道路。
官长不在,赞同复辟的核心亦在北京,无人敢也无人能组织起相当的抵抗,因此28师的士气低落可想而知。以这样的状态,只要张作霖决定,这支部队瞬间便会如摧枯拉朽一般应声而倒。
憋屈了一年多,张作霖终于扬眉吐气一把。他派人向主事的冯庸和汲金纯发话:“我将奉命以王师讨伐逆旅,是顺应潮流放下武器,还是逆天而行招万世之恶名?”
随着张勋“主动”休战,北京事态迅速恢复平静,出兵天津的卫队师没了借口,自然又淡定地撤了回来。张汉卿本意也不是要借此做什么,似乎只是为了做一次长途拉练。不过,卫队师先头部队并没有径回新民,而是在锦州停了下来。北面还有冯德麟的北宁二十八师要防备,他这股力量算是与张作霖两面夹击吧。
沿着大凌河畔的小城凌海大张旗鼓地北进,离北宁还远着咧,二十八师已宣布自行停火,等待长官们与张作霖交涉。不过先行一团的卫队师官兵并没回头再乘更便捷的火车,而是选择了继续前行,理由是二十八师初归,人心不稳,需要这支部队去协助改编。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天津港抢来来的那批军火,就掺在这支团的辎重里沿大凌河向北运去。越向北,日本人的信息网就越小,而且大部队行军,怎么着他们也没办法去探听虚实。知道这事的,除这个团的几位高级军官,没有一点风声。
日本人在沿海布下天罗地网,也在各要冲放了许多密探,特战队化整为零后,用机帆船沿海岸线一气跑到奉天腹地。他们不在大港口下岸,而是直接冲进内河----大凌河口。这是早就定下的计划,卫队师就以夹击二十八师的名义及时返回并一路掩护他们。
等到进入北宁时,二十八师已经被分割在几个军营里。
汲金纯和张作霖早已达成协议,自无战心。冯庸根本就压不住军队,在此之时,只能把主导权交给汲金纯说:“汲叔,父亲下了一步错棋,招致天怒人怨,怪不得别人。在奉天,他是再也斗不过张作霖了。不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既然不能为父亲分忧解难,也要和他同甘共苦。希望汲叔同意放我去北京,看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可以救得父亲一命。”
毕竟是多年的感情了,汲金纯也是忠厚之人,他慨然说:“汉卿说得是什么话!老长官待我不薄,他如今落难,我必得保他平安为要!我将面见张作霖,要求他伸手拉老长官一把,如果他不答应,我就以28师放下武器为条件,换得和你一道去北京!”
冯庸为之动容说:“之前汤玉麟还向我提醒汲叔会倒向张作霖,看来在这件事情上,父亲还是很有眼光的。不过如果汲叔到对方营中会谈结果不甚理想,28师可是再没有能够镇得住局面的人了!”他这是害怕,张作霖会把汲金纯作人质,从而瓦解28师呢,这回连条件都没得谈。
汲金纯略想了想说:“辽南到山海关一线是少帅的军队,我不妨去见见他。张汉卿志存高远,是做大事的人,有他出面,一定会尽全力救助老长官的。”
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反正他真的亲自到卫队师来了。两人本来就是老相识了,自然直入主题。汲金纯在谈到愿以全师附张,前提是要尽量保得冯德麟平安时,张汉卿笑了。
“汲叔可别这么说。家父和冯世伯是意气之争,但两人之间却从无仇隙,相反冯世伯还曾有恩于家父。之所以摆出南北夹击的姿态,是唯恐28师有人进入关内糜烂地方,从而加重冯世伯的罪孽。其实在昨天,家父已经派人到京城疏通去了,相信在他的周旋之下,必能保冯世伯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