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花无百日红,谁知道将来股票市场会不会有什么变动?我可不想仰你鼻息过活(张汉卿捏捏她的鼻子:“我养着你有什么不好?”)。我家自小开粮铺,我爹常跟我讲生意要做熟,所以我对粮食经营这块还算很熟。
那时候每收一斤谷子能净赚4厘多,现在他做粮油加工,每天经手的粮食就有几千万斤,光这种差价就不少。你知道的,他的公司很赚钱的。我就想了,现在东北亩产量只有200斤左右,如果亩产量哪怕多个三五十斤,这利润都相当可观的,因为是纯利润嘛。
跟粮食产量增加相关的无非是水土、化肥、农药和种子。你是做大事情的人,所以在水利啊、化肥啊、农药啊这些上面,你投入了很大心血。可是,最重要的种子,你却忘了。”
张汉卿真忘了吗?他怎么能忘记?民以食为天,在宣传画中,旧中国的老百姓一直生活在饥饿的死亡线上。对穿越的他来说,要是无法解决东北人民的温饱问题,他的那些新民土改啦、包产到户啦、兴建各种水利设施还有什么意义?东北发展的启动资金,还是靠从土地里刨出来的东西呢。
这几年得益于垦荒复耕的政策,东北耕地面积大幅增加,总产量也迅速提高。但这只是表面,因为化肥、农药使用的严重不足,关键的亩产量仍然徘徊不前。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因为张汉卿亲身经历过新民土改,算是掌握第一手材料的人。几年后他偶然从农业委员会获得的数据也支持着这一论断。
国外也有研究数据支持这个结论,日本的尾上悦三根据美国经济史学家帕金森对人口最低消费粮食的统计,并结合他在东北的调查结果,推算出历史上各个年代的亩产量:
从甲午之战到日俄战争,中国的亩产大至不到220斤的样子;从1905年至1925年,亩产略有上升,在220多斤;到正史上的1945年,也只略多了20斤左右,为240斤。
等到新中国成立的前几年,因为种种原因,亩产量不增反减。如从1949年到1964年,除1958年外,粮食亩产量始终没达到200斤。直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由于杂交水稻的育成推广,稻谷的亩产量才有了跃进式的提升。
几十年的时间里,粮食亩产量基本没有增加,土地供应也没有大幅增加,但人口却翻了一倍有余,所以,正史上出现那么多饿死人的事就不奇怪了。
所以,就这个意义上讲,黄婉清能够敏锐地看到这里的商机,真不愧具有商人的血脉。她的出发点虽然是赚钱,但无形中也极可能做了一件对中华民族功德无量的事。
后世的种子公司,如杜邦、孟山都,把持着全球的种子生产和销售,也在一定程度上把持着全球农业的命脉。在亩产量提长方面,它们曾经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却也一度或者正在利用其先进的技术能力----基因技术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中国有排名世界前列的农田,有世界最多的农业人口,建立中国自己的种子生产渠道非常重要。尽管这个时代,上述的外国种子公司暂时都在专攻化工领域,但是技术的积累和人才的培养是需要长期的过程的,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中国的种子大行其道、为世界人民造福呢?
所以张汉卿很欣慰地说:“这个想法好啊,老公我大力支持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如果你能够培养出袁隆平式的人物,那你的大名可就永垂青史了。”
黄婉清思索了片刻,始终想不出袁隆平是何大人物,不过丈夫说得郑重,她也就觉得这个袁隆平一定是个大人物。丈夫的眼光,那是从来没错的。对自己的想法能够获得丈夫的支持,她显得很高兴。不过她迟疑说:“建公司会抛头露面,你同意我出来做事情吗?”
张汉卿露出不解的神色:“为什么不?女人出来工作是好事啊,再说你很有能力的,我看好你。”
这是他的心里话,经过后世的熏陶,他对于女人出来工作的心态是平和的。很自然啊,妇女能顶半边天嘛。这个时代虽然对女人工作多有掣肘,但在东北,在他的致力宣传下,这个观念渐渐变了。工厂里不就有很多的女工吗?还有女教师、女医生、女售票员、女服务员等有女性参与的岗位也越来越多。男女平等、同工同酬的思想,已经开始在东北各大省城萌芽,黄婉清作为少帅如夫人的身份亲自抛头露面,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线。
黄婉清欣喜地搂住他的脖子。若是张汉卿反对,以她的性格,绝对会乖乖地罢手,就此成为一种想法。毕竟,这个时代一切都在试验中,传统的约束力是巨大的,已经不是黄婉清所能承受之重。现在张汉卿不但同意出钱,连人都同意出了,怎不高兴?
不过张汉卿做事是有条件的:“成立种子公司的事今天先放一边,我先试试在你身上撒点种子,看能不能结出果来。”随着一声娇呼,久已平静的炕上再度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