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讨好吕颂梨,那些世家对他出手,他是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他们不了解吕颂梨,吕颂梨未必愿意接纳他们。
便是吕颂梨愿意,追随她的各方势力呢?会愿意世家投靠过去,然后分走许多的利益?
另外,他和世家之间的斗争,属于内部分歧。
当大黎外面有个强大的敌人时,他们未必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而且,他手中的这张纸笺料想应能派上用场。
他手握着这样一把刺向世家的利剑。
如果他告诉世家,这把利剑是吕颂梨扔出来的呢?
不这,现在还不急着将底牌亮出,先让世家去平州碰碰南墙,回头再给他们当头一棒。
如此一来,他便安全了。
吕颂梨一定没想到,他会反过来用这张牌吧?
谢湛挑了一些能说的,来安抚下属,“吕颂梨不会接纳世家的投靠的。”
“大都督,万一吕颂梨接纳了世家的暗中投靠呢?那您岂不危险?”
“不会的。”谢湛自认为大抵已经摸清了吕颂梨对世家的态度。
江伯牙还是觉得大都督将他的生死系于吕颂梨一念之间,太危险了。
不是这样说的,谢湛这么做,并不是将生死系于吕颂梨的一念之间,而是因为世家所求与吕颂梨的执政理念是冲突的,他有把握。
江伯牙将信将疑地说道,“那且拭目以待吧。”
平州,昌黎
吕颂梨坐月子期间,蒋氏不时地来看她。
这日,吕颂梨看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娘,怎么了?”
“没什么。”
见她不想说,吕颂梨也不追问。
这时蒋氏注意到她的头发有点水气,“你洗头洗澡了?”
吕颂梨摆摆手,“没有,只是让红萝用草药水擦了擦。”
“你啊。”蒋氏拿她没办法,“再忍忍,还有两日就能出月子了。”
吕颂梨点头,她心里也挺期盼着出月子的。
蒋氏转而说起她爹来,“你爹得知‘张雍去了阳平,于两军中质问平州自恃炸药之威兴不义之兵,有伤天和’一事,气得跳脚。”
吕颂梨笑了,她都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
蒋氏也笑,“你爹当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阳平,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吕颂梨思索了一下,说道,“娘,你回去告诉爹,有机会的。”
“你爹就是一说,你别总顺着他。”
吕颂梨笑笑,她娘误会了,这还真不是她顺着他爹的想法,而是她估计大黎应该快顶不住来找平州谈判了。
她阅览最近的公文,平州如今全线出击,开辟那么多的战场,后勤也很吃力的。再者就是,这几年他们储存的炸药存量已经告急……
吕颂梨觉得,这一场仗在入冬前收官也不错。
他们新增了那么多地盘和城池,也需要消化的嘛。
等蒋氏离开之后,吕颂梨便让人去打听她娘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然后便得知,原来是因为平州出兵大黎的理由传开了,有不少人在心里遗憾她生的是女儿而非儿子……
对此,吕颂梨一笑置之。
她大概能猜到民众的想法,如果她生的是儿子,大多数人会觉得平州后继有人,但本来她生下一代,就是为了巩固平州的政权。
秦萱的存在,代表了她和秦晟血脉的延续,秦吕集团的稳固,优秀与否是次要的。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再生个儿子,才算后继有人。
吕颂梨觉得挺可笑的。
天下未定,平州的形势虽不至于朝不保夕,可现在这个时候去考虑基业的传承,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现在他们平州才占领了四个州,事业刚进行到三分之一。
她肯定是想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万事以自身为要,下一代继承人之事,固然可以考虑,但是也没有到那么紧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