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之眼底温和,轻刮弄着她的脸:“现在这个时候,还不适合要孩子。”
云姒从他身下起身,看了他好一会儿,问他:“那……那你就不能再碰我了,万一有了怎么办?”
霍慎之注视着她:“你从前未喝过避子药?”
云姒蹙眉:“我身子也不是很好,大夫说难以成孕,便是怀上,也不好保住。若是保不住,下次就别想了。你舍不得我喝那些东西。而且,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喝那些东西来成全欲望。”
为了肉体上的欢愉,或者为了成全男人,自己选择吃避子药避孕药,伤自己身子。
对云姒来说,这样的人,太过不可取。
霍慎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既然她提从前,他也不是那么混账的男人,便遂了她的心愿:“怀了,那便生下来。”
云姒回味着这句话,心脏跳动得厉害:“真的?”
霍慎之眼里有些许宠溺的笑意:“将你安顿好你,等天下大定,你再回来。只是如此,便是多了一重危险,为保万无一失,你便不能露面。”
云姒忽然之间醒了。
看着他理智冷静的眼,云姒知道了,他对她,真的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可是还有十几天就彻底瞒不住了。
她的路,现在越走越少。
“谋天下大业,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若是得等到三五年,十来年才能回来,那你就永远治不好了。”云姒凑近他:“以前的那些事情,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吗?”
霍慎之眼底的温度淡了下来:“云大夫,本王想听听你口中的那些往事,一字不落。”
云姒想着都说出来,会不会他能有所触动,便不再隐瞒。
包括连他为什么失忆的事情,她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他。
只是怀孕的事情,她没有提。
毕竟,他的观念里,外面所有人的眼里,能调查到的版本里。
都有云姒被割血一年,伤了根本难以成孕这一说。
加上霍临烨不远万里送药,这件事情,倒也能周全过去。
外面的段凌宵,这会儿被空青叫人处理了。
空青跟陆鹤,还有南绛,三个人坐在门口。
听着云姒清晰干净的声音讲着他们的从前的点点滴滴。
一时之间,跟随在云姒身边最久跟她最亲的空青,如同感同身受一般,想想云姒现在,在听听以前,都觉得这条路苦。
忍不住的,抹了眼泪。
经历过的人,都有些感同身受。
可是完全不记得的人,就如同在听别人的故事,没什么起伏。
云姒看着他神色平淡,想起他从前说。
——等从西洲回来,咱们就要个孩子。你怀孕之后,我将你送去段氏山庄。
——怀胎十月,加之你修养身子,便要在那里度过一年四季。春日里,我与你一起酿你爱喝的梅子酒。夏日,我便给你建一处纳凉的阁楼,你怕热,到时候为你存许多的冰块,给你用上。
——秋日,我为你移植寒梅。等冬日寒梅傲霜而开,那时,我们便能看见看飞雪漫天的段氏山庄,绽放耀目梅海。这四季之中,但凡孩子出生,那我们便带着孩子,一起看。
可是现在,段氏山庄不安全了。
他会把她送走。
云姒抬手,去触碰他英挺的眉眼,再做最后的挣扎:“如果怀孕了,可不可以也不走啊?就留在你身边,我小心一点,不出去了。我想要帮你治,让你早点想起来,让我们回到从前。”
霍慎之看着她眉眼间的温柔,似乎是在透过自己,怀念另一个人。
——你,不是我的九哥。
他耳边似回荡起这么一句话。
蓦地,他握住云姒的手,按在床边:“你很执着曾经,你爱的,是从前的霍慎之,还是现在的我。是某个时段的人,还是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