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是早些年就行动不便了吗?怎么会——”话说到一半,余清舒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所以那份任命书是他亲手带过来给你的?他是为了盛南秉和盛立钧的事情来的?”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
“……?”
盛北延沉声解释道:“他想见你。”
医院内。
盛立钧的情绪起伏很大,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又暴怒,很是激动,一早医生查房见状便向黛芙妮建议用镇定剂。
黛芙妮几乎没有任何的意见,当即同意了。
一针镇定剂下去,盛立钧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黛芙妮也几乎一夜没睡,守在病床边。十点,手机嗡嗡震动好几声,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消息——盛南秉已经被盛氏董事会认可,正式成为日内瓦分公司的总裁了。
黛芙妮看着盛立钧,将他露在外面的手轻轻地放进被子下,“盛立钧,你这下……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个结果,你满意吗?”她薄唇一张一翕,似是在问他,却更像是在问自己,“我挺满意的。这都是报应,你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失去自己筹谋这么久,费尽心力的东西,很难受吧?是不是比死还痛苦。”
“终于,你现在也可以跟我有一样的感受了。”
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
黛芙妮从自言自语的恍神中反应过来,起身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往下一压,打开门。
首先闯进眼帘的是一根拐杖,千年沉木手工制成的,端部用一颗掌心大小的夜明珠镶嵌着。光凭这一根拐杖就足以彰显他的身份。
黛芙妮的视线顺着拐杖一点点的往上抬,最后落在他的脸上,瞳孔微缩,心口不自觉地悬吊起来。
“……爸。”黛芙妮温温的唤了一声,可仔细听就能听出来她的紧张,“您——来了。”
盛老爷子今年已过耄耋,但眉目健朗,依旧老态龙钟,乍一眼看过去一点也不像是快八十五的糟老头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唐装,沉沉的应了一声,拄着拐杖往屋内走。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管家,看见黛芙妮,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二夫人。”
黛芙妮看着他,顿了顿,“……常老。”
此常老,就是彼常老,盛北延回到帝都盛宅时,在他身边候着的老管家。
盛老头子站在床尾看着戴着氧气面罩正昏沉的盛立钧,浑浊的眸底略过一抹暗芒,“医生怎么说?痊愈的可能性多大?”
黛芙妮紧跟其后,闻言,道:“医生说立钧的情况复杂,恐怕……”
她顿了顿没往下说。
盛老头子也听出来了,摆了摆手,“不用说了。他醒过吗?”
“醒过。但……立钧还不能接受,所以醒来后情绪很激动,医生建议打镇定剂。一个小时前刚打了镇定剂,睡着了。”黛芙妮顿了顿,垂下眼,“爸,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立钧——”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盛老头子浑声一沉,“这能怪得了你什么,再说了,他现在这样也挺好。都是他咎由自取。”
黛芙妮一听,瞳孔一紧,不可置信的看向盛老头子。
“爸。”她迟缓了唤了一声。
盛老头子拄着拐杖走向沙发,坐下。
常老走到黛芙妮的身侧,道:“二夫人,你也不用太自责,二先生的事情,老先生心里都是有数的。”
黛芙妮顿时红了眼眶。
她甚至都做好了会被盛老爷子斥责的准备,却不想到头来,她的亲生父母斥责她照顾不周,怪她没有看管好自己的丈夫才会闹出这样的丑闻,而二十年来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的公公却没有任何指责,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这边,为她说话。
“委屈你了。”盛老爷子道。
“爸,谢谢。”黛芙妮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
盛老爷子看了一眼常老。
常老当即心领神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协议递给她,“二夫人,这是老先生让人起草的离婚协议,你可以看看。”
“离婚——”黛芙妮愣住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