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当不得什么大事,力所能及,力所能及,只是恨那些个军部擅离职守的东西,老子。。额。。本官,本官足足等到天黑,他们一个个人影皆无,气煞我也。”
由不得他不生气,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丢掉了多少的牵绊,好不容易一片丹心向赤诚,想要求一个心念通达,结果人不见了,好似一拳打在空气上。
气势这个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熬了那大半天,已经点滴皆无。
至于后来昏睡过去,倒是场意外,当时实在是等得无聊,就试着将手上那根黑丝延展出去,他用尽了所有心力,从一寸延长到两寸,再到两寸半,他咬着牙关试图将其伸到三寸,能够够到前面那颗梨花树。
他想着要试试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主要也是为了留个心眼,以免将来跟敌人对上了,他却是个银样蜡头枪。
于是试了好久,然后便做到了,再之后一刹那的功夫,那眼前的世界全部暗了下来,心里大叫着不妙,随即不醒人事。
好在他那天绑了条军带,将神机弩收在肋下,被人叫醒的时候没有露馅,否则他现在应该已经人在大牢。
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怎么说?哦我堂堂神捕,在草堆里闹着玩,把自己给玩晕了?那还怎做人?
最主要是他感觉身体不对劲,自从醒过来后,就感觉里面缺了一块,空虚得很,就譬如他明明人坐在这里,眼前案上还有没吃完的饭食,可他全无胃口。而身上又是莫名燥热,身体里面有个声音在嘶喊着:“饿啊,好饿啊,要饿死啦!”
他大概明白,是那黑丝的手段,用过了头,亏空得厉害,昨晚满头满脸的鼓包,也没睡个安稳,这是身体要闹事了,要么就要罢工?总之他现在浑身乏力,看什么都想要咬一口,却啥也吃不下,所以李洪义实在是气不打一出来,这都是个什么事,白糟了这份罪,却毫无成果。而今眼见有这些人撑腰,他狠狠一拍书案,道:
“这官司咱打定了!”
众多官员俱齐声叫好,这时带头佐官里那个精瘦高挑如竹竿子一般叫周书文的,知道内情,说道:“军部这次人员离岗,咱倒是知道一些,带队的叫霍元龙,是个将军,号破虏来着?前几天斗兽场那边出了乱子,他应该是带了人去那边了,不过那是他军部私事,缺了人,却没补上,那就是他的纰漏,咱们合计合计,联合参他一本,以儆效尤!”
另一个佐官叫孙仁泰,大方脸,宽身板,看着雄浑魁梧:
“我有一计,可使这些个焦头烂额,无可抵赖。”
旁人好奇,又听他道:
“咱们禁事局这些日子出了桩事儿,那个证物所的牛老头大家伙都知道吧,就是那个红脸的老头?那个老光棍?”
见都点头,他压低声音:
“都说他携款潜逃,不见踪影,却还有一桩,不曾披露,那证物所里面,前面周不凡死在暗香楼,三把神机弩被当做证物暂时封存,前面去点收,发现丢了一把!”
他说者无心,另一边李洪义却是背心冒出一层白汗,那把丢了的神机弩正在他肋下挂着呢,又听青仁泰道:
“神机弩乃国之重器,军部的杀手锏,一旦丢了,发作起来,咱局长说不得也要被参个灰头土脸。”
旁边周书文眼睛一亮:
“妙,妙,妙,咱们只要将这两件事搭在一起,将那牛老头夹带私私货的事,改成证物莫名失踪,再加上军部尴尬的位置,咱们字里行间那么稍稍一点,不光能参他军部将官一个擅离职守,以至于证物丢失尚不自知,说不得还能栽他监守自盗?”
大家伙都眉开眼笑:
“不错,咱背后还有局长,巴不得这事儿闹大呢,咱这也是为局长分忧,妥了,这事万无一失!”
李洪义如坐针毡,不怪他胆小,实在是没想到这把神机弩事关重大,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所以他整整衣袍,站起身来:
“那就劳烦诸位代笔,咱这身体,实在有些抵抗不住了,各位兄弟多帮忙,咱挂了两天假,先回家休息一二,回头状子妥了,叫我一声便是。”
众人皆道:“快去歇息,快去快去,我等必将竭尽全力,大人放心。”
李洪义环手一礼,举着糯米包,匆匆去了。
背后那一群官员,都兴高采烈,热火朝天,这事儿原本只是个因头,却不曾想,里面竟然还有个逢迎上官,分忧解难的机会?
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心里暗自想着,这李洪义是个好人啊,这样出头露脸的机会,换了别个,还不藏着捂着,然后默不作声自己就去做了?瞧人家,拍拍手就让给了他们,这样的上官哪里去找?
再说好人李洪义,出了禁事局大门,急匆匆往家里赶,他没有骑马,实在是状态奇差,经不起颠簸,便只是步行。
走了半道,看到几个女子结伴在前面嬉闹,他本就好色,登时忘了脸上惨不忍睹的包块,抬头望天,拿手遮挡那渐渐炽烈的秋阳,习惯性摆了个扮酷的架势,却忽然感觉心底里一阵阵得发虚,身体似乎在拼命的抵抗着,喊着饿,眼前的景物开始有些变得飘渺。
这是个不好的兆头,他感觉今天要出事,倒不是当场就要倒下了,而是因为凭着多年的直觉,他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
他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