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滚,别碍事!”
就听到几个连滚带爬跑开的声音。
鹿王不屑的撇撇嘴,来到四人面前。
他身材过于高大,将将快要触碰到牢房的天顶,低着头说话实在难受,干脆一屁股席地坐了下来。
可以看到鹿王满头的白发越发的多了,几乎已经看不到几根黑丝。
他抓抓头,有些懊恼:
“这次的事呢,有些大,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的目击证人在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不好办。”
他点了点黄尚文,又道:
“不过呢,我说了,你小子既然已经是咱们的人,就不能让你吃了亏。
这回禁事局要来接手,被我顶住了,等你们三个明天晚上出来,咱们再好好计较!”
他看了一眼那个雕像,又道:
“这东西是皇室压箱底的宝贝,对正常活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们应该也发现了,遭了这几天的罪,血脉和经络都撑开了不少吧。”
他笑眯眯看着黄尚文,如同看一件至宝。
“不过锣声听了七天之后,就再无用处了,多听也不会再有好处。
除妖锣且不说,单说这雕像,其实是他青家皇室给子孙后代易经伐髓的宝贝,平时可不舍得拿出来。
这次你们四个可是占了老子天大的便宜,我这张老脸已经舍出去了大半。”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原来还有这个因头?
黄尚文却没心思理睬这些什么好处,小心翼翼问道:
“王爷,这好处咱能不要么?咱就想出去看看我家娘子。”
鹿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你个黄小子,他们三个傻瓜已经够我心烦的了,怎么的你也要走条戏路出来么?”
他狠狠一拍大腿:
“老实跟你说,他们三个是将军,好歹有免死金牌在身,你一个府衙班头,要不是老子把你弄过来,隔天你已经被丢了万人坑了!
全亏了老子在前面拼命顶着,才换来这个机会,七天锣声过后,你们全身就再无一丝妖气,不然谁能放你们出去?”
黄尚文满脸的麻木不仁,也没有道谢,也没有如何,就只是楞楞看着他。
鹿王忽然觉得心酸,他虽然杀场百战,却也梦想过幸福圆满,可惜他早已经错过了年华,却不代表就没有那份情怀。
见黄尚文凄惨的可怜,他又温言道: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家婆娘本王找人护了起来,现如今好吃好喝地养着,在你们出去之前,保证安全,出去之后,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如何?”
黄尚文瞬间感觉见到了泰山北斗,一股说不出的感动涌上心头。
他扑通一声趴倒地面,给鹿王重重磕了三个头。
鹿王也不拦他,任他磕完,然后四下看了看,大手一揽,凑了四个人头到近前,诡秘说道:
“咱们几个都是杀出来的交情,你是他们兄弟,那也是咱兄弟,既然自己人,也就明说了。
万一,咱是说万一,若是事情有变,南蛮那边有条路子。。
咳咳咳,别瞪眼,没错,就是马老三之前搞出来的那条路子。
这些年我安插了几个人进去,万一你们无路可走,别多想,去那边!”
霍元龙不可置信地看着鹿王,看着这个往日里,但凡见到投敌叛国,都是见一个杀一个的鹿王。
他和几个兄弟全都嘴巴渐渐张大,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鹿王白眼一翻:
“你们三个狗脑子!”
他一点黄尚文:
“你来想想!”
黄尚文乍喜还惊,正是上头的时候,稍稍一琢磨,便道:
“王爷所思所想,当日军营所唱之歌,都只说明一件事,王爷想打仗,想的不行,所以这条路子埋着,本来就是做暗子用的。
那咱们若是真走了这条路,王爷的意思是让咱们去那边搅闹搅闹,最好弄到他南蛮再来一次北伐?!”
鹿王目瞪口呆,一个突然,啪得一巴掌扇在霍元龙脑门上:
“你看看人家那个脑子!你再看看你们三个蠢货!?”
苟四海在旁边陪笑:
“兄弟一体,嘿嘿,王爷,这不是优劣总有互补嘛。。”
鹿王犹自恨恨不休,他干脆将话给摊明白了:
“城守府前些日子抓狐妖死伤惨重,所以换了防之后,城防大权目前还在咱们手上,记住,要抓紧,不要拖日子。
万一拖到城守府缓过气来,又接手过去,咱们可就麻烦了,所以一旦事有不谐,须当机立断,抽身即走,可明白了?!”
黄尚文学着三个哥哥在军营里的模样,也跟着回道:
“清楚明白!”
鹿王点点头,既然交待完全,他也不便多留,起身就走,一直到了门口,又转身劝慰道:
“那是万不得已的手段,在此之前,一切还当按着规矩来!”
见几人都是点头,他也不耽搁,弯腰从门口又挤了出去,片刻便去得远了。
黄尚文前途后路,家人安危,全部在鹿王的几句话里,便解决了问题,傻呵呵的笑道:
“却不想王爷是这么一个人!”
旁边李文博拍拍他的肩膀:
“不光是人,十年百战,他就是我们的神!”
黄尚文目光神往,幻想着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想象着这人是如何拉起了这么勇猛无匹的一支队伍。
青国的军神!
曾经吓得他尿了一裤子的杀神!
却原来,
也是一个人!
一个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