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疙瘩已经无法形容这种恶心的感觉了。
他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一二,死命地盯着那只右手。
“拍下去啊,快点拍下去啊。”
他在心里拼命的喊着,好像赌桌前快要输掉一切的赌徒,看着转动的轮盘,下光了全部的身家。
“诶?等一下”,他忽然发现了盲点。
“为什么我的眼珠子可以转?”
在科学家的圈子里,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语,叫做,不成魔则不成活。
李修平是一个合格的科研学家,这个时候理所当然开始疯魔。
“大脑中枢神经最直接连接的身体器官,就是眼睛。”
他想起了很早之前跟导师交流过的一个话题,就是怎样将一个人体进行意识转移。
他们从计算机理论开始讲起,说到了前面李修平跟林凤英讲过的,如何认定自我的定位不移理论,再扩展开来。
当一个人肉身开始毁灭的时候,如何给他续命?
这里要插一句,并不是每一个科学家,都喜欢用繁琐的方式去研究事物。
比方说,在基因工程领域,就那么几个简简单单的碱基对,可其中配对组合的方式成千上万,无法计数。
就有那么一些人,甘愿辛辛苦苦地去排列组合,将一个个可能进行验证试错。
这些人无可厚非,是科研的基础,也被人成为科研狗,整日做的工作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
这些人有毅力,也能付诸于行动。
但另外一些人,比如李星星这样跳脱的个性,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
所以从理论角度,他可以不厌其烦的去做一些论证,但就实操而言,就只能算一个嘴强王者。
他就跟导师论证,用简单的方式去实现一个复制人,从原子层面将一个人的细胞复原,然后用这个新生的细胞作为基质,去复制一个人体,完全复刻大脑的每一个细胞组合方式。
理论上来讲,就跟前面说过的,知识和记忆,是完全不变的,而人体,已经是一个年轻的新生。
他就是打算用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路子,来解决科学家科研寿命的问题。
可是导师对他很失望,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他就说,你还年轻,这样的想法是很危险的,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除了科学,还有伦理。
当时李修平眼神一黯,他也知道,按照他的方法来,在这个时间节点,伦理这个搅屎棍,就要介入了。
如果要保证新生个体的精神不被偏移,或者自我认定不被动摇,就要让他深深相信,我就是原来的我,只是科学给我吃了返老还童药。
所以那个老年个体,就要被消灭。
换了你,是那个老年个体,你愿意吗?
所以复制论,就卡死在了这里。
于是后面就开始讲中枢系统的移植。
关于移植,一直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存在,就是神经细胞的活性。
李修平曾经参加过一个医疗机构组织的,关于人体复活的科学尝试。
前一个十年计划,他们完成了大脑的整体移植,单纯大脑的移植,确实在新生的克隆个体中,产生了清晰的意识。
并且通过简单的测试,也证明了这个意识就是原本的毁灭个体所有。
也同时证明了,宗教传说所谓的灵魂,科学范畴的意识统合体,就存在于大脑。
为什么古代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就是因为古代人认为,人体意识是遍布全身的,缺失一样,你就不完整了。
但现在,医学进步,用移植的方式,证明了这是谬论。
虽然那个移植了大脑的个体,只存活了几个小时。
所以科学实验的第二部,就是保留活性。
那按照科学实验的做法,不可能一开始就将你整个人保下来,这是好高骛远,也关系到太多的医学副科。
所以实验的第二步,保留活性的第一步,就是保持中枢系统的完整。
实验将整个中枢系统从毁灭个体中剥离出来。其中就有大脑和直连的脊柱。
还有距离中枢系统最接近的眼睛。
从科学分类意义上来讲,这是一个完整的小循环。
就像大树的主根。
李修平思绪万千,从眼珠子转动这件事情,发散开了思维,想去了漫漫长的过去和曾经。
“所以中枢系统是独立在外的吗?”他有点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