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浑身的生气从有到无,从无到有,身上的每一处血肉,每一节骨骼在迅速老化和迅速收缩的过程中反反复复,这种感觉,比他之前所经历的缩骨之痛更让人崩溃。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真的遭受这些,只是会感受到痛苦罢了。
这是他体内的剧毒和他本身的病症在对抗。
此时的云灯就像是一个被两只野兽争抢的猎物。
他的两边是两只正在拼了命的撕咬着他的野兽,每一只都想要将他吞吃入腹。
无外乎就是三种结果。
其中一方胜利,将他这个猎物和对方的另一只野兽一起吞并。
或者是他这个猎物先承受不住,被两只野兽一起撕碎。
亦或者是两只野兽就此同归于尽。
前两种结果对云灯来说皆是必死之局。
唯有最后一种结果,他才可能会有一丝生的希望。
为了这一丝丝希望,云灯撑着,挣扎着,拼尽全力的残喘着。
他一定要活下去!
从四月十一日到四月三十日,整整二十天,每一天云灯都要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五月一日,他终于……熬了过去。
他终于,活了下来!
至于那两只野兽。
它们在厮杀中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拉着对方一起同归于尽了。
可尽管如此,云灯这只猎物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体和精神都损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他这次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曲一消瘦了很多。
坐在云灯的床边,他垂眸看着床上躺着,眉宇间一片安稳的人,双眼忍不住泛上了一丝红。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而下,曲一俯身,动作近乎虔诚的在云灯有些干涩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吻。
泪水顺着颤抖的眼睫滴落,带着温热的液体打在了云灯白皙的脸颊之上,颤颤巍巍的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滑去,最终隐在了他的鬓发之间。
这次的云灯没有再年轻一岁,他的样貌依然保持着沉睡之前的样子。
曲一知道,云灯撑过去了。
他启唇轻轻的吮着云灯的唇瓣,喉间哽咽。
云灯,你做到了……
……
虽然云灯撑过了四月的毒发期。
但他依然久久未曾醒来。
他说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睡多久,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也许是几天之后,也许是几个月。
也许……几年……
曲一轻抚着云灯的脸颊,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语。
“云灯,无论是多久,我都会等你,答应我,这次……不要再食言了。”
一个月之后。
云灯依然没有醒来。
两个月之后。
他还是没有醒来。
但曲一不着急。
他愿意等他,等多久都愿意。
七月一日。
加上四月,云灯已经在床上躺在了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