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安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关切道:“怎么了?”
张济民一言不发,只是快速的将那厚厚的医书又翻了几页。
许伯安向着张济民手中捧着的医书望去,这才发现,这本书里面有许多水痕,在水的黏聚力下,书页已经粘连了好几张。
书中的一些字迹和配图都已经在水渍的干扰下,变得模糊不清了。
张济民呆愣片刻,而后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在密码柜里摸了摸,又探头凑上去上下看了看。
“没有漏水的地方啊?”嘀咕了一句之后,张济民望向许伯安道:“小许,你刚才说,之前你在这里的时候,这书我离开的时候,还是留在桌子上的?”
许伯安一听对方叫自己的称呼都变了,显然是对自己有几分怀疑啊。
当即便坦诚相告:“这书当时就在你办公桌上放着,因为你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合上!我当时也是好奇,就随手翻了翻。这件事儿,我做的很不好。作为歉意,我想将先前您要的那几种药材,野生的百年锁阳和铁皮石斛,倾囊相送,也算是略表歉意。当然,如果有其它方面的赔偿诉求,我也会尽量答应。”
许伯安当时的确是随手翻看了一遍,但是这厮的在香火愿力的金手指加成之下,直接就把看过的内容全都融会贯通了。
因此,许伯安觉得,不论怎么说,自己的确是占便宜了,该赔!
张济民摇了摇头,道:“此事暂且不谈。我是想问你,这书后来你是如何处置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书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伯安心里坦荡的回答道:“我正翻看的时候,你的那位学生胡少杰就冲进来了,可能是对我有些误会,言语间有些冲动,我倒没和他一般见识,就离开了。当然,我走之前,这书还是完好无损的放在桌子上的。”
许伯安的话说的很明白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但我也不好揣测误导你,所以,你最好再问问你的学生胡少杰才是。
张济民眉头紧锁,一个电话拨打出去,很快便叫来了胡少杰。
屋内的情形顿时紧张了起来,颇有一种对峙的感觉。
胡少杰一进门,许伯安就感觉到这家伙的心跳加速了不少,显然是心里有鬼的体现。
许伯安心里马上明白,这事儿十有八九还真是这小子做的。
只不过他身为张大夫的学生,自己玩这花样坑自己的师父,又是何必呢?
造孽啊!
“老师,不好意思,药房那边我正在值班呢,找人交接替了一下班,这才来迟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胡少杰挤出一丝笑容,语速缓慢,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
张济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翻看着手中那本厚厚的医书,缓缓地说着。
“这本书啊,当年是我太爷爷和爷爷那个年代,他们俩担心古卷翻看久了会破损,才费了很多心血,根据祖传的古卷内容,精心整理出来后,花了大价钱找放心的工坊自费印刷的。
为了保密,当时也没有敢多作印刷,只印了两册出来。这些年我们几代人一直悉心翻看学习,也没想过再去多印制,毕竟每一次复印,都有可能造成流传出去的风险。
自从这本书从我父亲传到我手里,这么些年来,我一直保存的很好,可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它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传了几代的书啊,就糟蹋在我手上了!”
说话间,张济民言语哽咽,浑浊的目光中,泛出两滴眼泪。
听着张济民缓缓陈述着的话,许伯安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胡少杰装模作样的面露惋惜神色,见张济民话音落下,急忙抽了一张抽纸递了过去。
张济民却并没有接过那抽纸,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白格子的手帕,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滴,似乎是担心落在书页上。
胡少杰压着心里剧烈的心跳,脸上作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说道:“师父,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混蛋,要是让我知道是这是谁干的,我一定饶不了他!”
张济民目光灼灼的望向胡少杰,道:“小胡,那日我打电话叫你来替我待客,你来这里后,都发生了什么?”
胡少杰闻言,立刻目光含怒的望向许伯安,道:“我知道了师傅,罪魁祸首一定是他!当时我接到你电话赶到这里的时候,这家伙正在你桌子上随便乱翻,
甚至还对着你办公桌玻璃板下面的药方拍照,我见他行动奇怪、神色诡异,当即就言辞严厉的制止了他。
这家伙有些恼羞成怒,当即和我起了言语冲突,后来我说要叫保安,他就心虚的离开了。”
许伯安并没有半点儿回应的意思,只是笑呵呵的望着胡少杰颇有演技的发挥,心里平淡如水,像是在看无聊的小丑玩抛球一般。
张济民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听这个,我是问这本医书当时是怎么样的!重点是这本书!”
胡少杰装模作样的愣了一下,才说道:“哦,对,书啊,我当时没注意呢。好似,我进来的时候,您的这本家传医书就不在桌子上放着了。我当时还以为这书在密码柜里呢,也就没多想,毕竟您对这书里的内容几乎滚瓜烂熟,很少拿出来的吧。”
张济民否认道:“谈不上滚瓜烂熟,那日我拿出书来就是找药方的,因为事出突然,我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放回去密码柜里。”
胡少杰又冷冷的望了许伯安一眼,道:“我当时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人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故意泼水把书弄湿了,然后再放进了密码柜。这样的话,咱们一时半会儿谁也发现不了医书已经湿了!”
许伯安呵呵一笑。
好算计,猛地一听,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干工程出身的职业背锅侠!
俗称,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