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去接受救治,季北周则走过去,“您在通知家属?”
“嗯。”领导低着头,声音哽咽,“有几个人情况不太好,要是此时不通知家里人,只怕……”
“再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季北周眼底染红,“我带他们出去,没保护好他们。”
领导苦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看你身上脏的,你没事吧?”
“没事。”
季北周之前昏倒,是长期体力透支,抓到追捕这么久的人,心底那股劲一松,整个人就倒下了。
“那我再和卢思楠打个电话,我这……”领导抬手抹了把脸。
“您说卢思楠?于奔怎么了?”
好似被人扼住咽喉,季北周竟觉呼吸都困难。
……
季北周不记得领导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走到手术门前等着,人太多,落脚地都没有,拥挤、压抑。
家属的眼泪,就好似利刃。
扎人,寸寸入心。
半夜时分,当地政府派人,将部分患者转移到其他医院。
有些重症患者,受不住颠簸,只能在这里接受救治。
医院手术的灯亮了一夜,医患进出,血库告急,季北周又去抽了血,疲软得靠墙蹲着,无力感充斥全身。
**
卢思楠是在第二天傍晚赶到医院的,同行的还有他哥。
此时的于奔经过几次手术,病危通知也下了两次,这条命暂时是抢了回来。
转入重症病房,外人进不去。
隔着玻璃,卢思楠看着他,脸白如霜,戴着氧气罩,毫无生气。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卢思楠的哥哥担心妹妹伤心过度,一直在劝着。
“我、我没事。”卢思楠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哥,赶了一天的车,我有点饿了。”
“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这一片你不熟,你在这里等着吧。”卢思楠看向季北周,“队长,你也没吃饭吧,陪我去吃点东西。”
季北周无法拒绝她,只能点头同意。
医院边上的小超市,简餐只有咖喱饭、三明治,季北周看着卢思楠买了几份三明治,又找店员要了热水。
“我都饿死了。”卢思楠撕开三明治包装,吃得认真且干净。
吃完又从包里拿出一些药,大抵都是安胎的,冲他笑了笑,“我和于奔还没领证,我们打算领证的时候,请你当我们的见证人。”
季北周点头,“好。”
“他说希望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的像我,男的就像你,因为他崇拜你。”
“我就说他是个憨憨,我俩的孩子,怎么可能像你,如果真像你,那就出大事了。”
卢思楠冲他笑着,只是拧开药瓶倒药时,手指颤抖着,药丸洒了一地。
季北周弯腰帮她捡拾,才听到她低低的呜咽声:
“队长,他不会有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