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例交手数十击,见胜负走向已然明朗,惊幻蓦然停手,道一声:“止。”
身形一晃,二人极有默契的靠拢一处,似乎刚才真的只是极为轻松写意的切磋而已。
几乎同时,归无咎也遁至近前。
惊幻笑道:“若要胜你,须得千击之后。你的表现不错。只是,这些终究只是借用了从权之法,算不得正经用途。”
姜敏仪道:“的确如此。”
同时却默默传音,对归无咎诉说此战之感悟。
苏菜菜似乎有些疲倦,身形一晃,便往印中遁去。
见归无咎低首沉吟,惊幻笑道:“你莫不要也来试上一试?”
归无咎尚未出言,但秦秦见苏菜菜出战无功,反而自身极损精神,心中已是怯了。连忙小手乱晃,道:“要战你自己与他一战,不干我事。”
话音未落,已是身化遁光,藏入云峒大印之中。
归无咎见之哑然。
结合姜敏仪的经验,和他自己的一贯猜测。归无咎已能够断定,奥妙就在和真灵联手对敌上。秦秦不愿出战,就算自己见猎心喜斗上一场,也并无实质的意义。
只得摇首道:“罢了。”
惊幻也不为己甚,道:“既如此,不战也罢。噫……且去揭晓谜底的地方等候。反正……也不需要太长时间了。”
不等归无咎二人回答,踏步青虹,已身在万里之外。
归无咎、姜敏仪对视一眼,旋即跟上。
数日之后,三人落脚之地,上玄宫。
惊幻本是个极接地气的秉性。这时却面容一肃,沉默寡言起来,只抬首深望了那磅礴壮观的三道龙卷一眼,便盘膝坐下。
归无咎淡然一笑,同样在海边孤峰之上寻得一方石台,环身落定。
眼下再想去做任何临阵磨刀的勾当,皆注定是无用功而已;成与不成,有缘无缘;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是立法完法归于一身。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见分晓。
既然秦秦不愿与他联手试演,归无咎也不必强人所难。
姜敏仪同样在十余里外寻得一峰,静坐调息。
静功数十日,不过是白驹过隙。
……
三十六日之后的午时,忽地日夜颠倒,海浪狂飙;那三道龙卷,蓦然膨胀到极致,然后合二为一,化作一条游龙,遁于九天之上!
整个结界,亦随之轰然崩碎!
漆黑之中,雷声阵阵,明明一望无际的海上,却生出念念回响。
这是震荡一界之回响。
以一界为斗室,非有大机缘降世,无有此等异象。
归无咎、姜敏仪,同时心中一跳——是时候了!
此念方生时,一道刺目金光,慢悠悠的移动至近前。
这是一个窈窕人形,袅娜娉婷。
归无咎的四弟子,甄蕊。
此时,她身形若虚若实,金光万丈,射冲斗牛,全然不类真人,却又生动之极。
她原本步履甚慢,却忽然渐渐加快,直至小步快跑。手中还捧着一枚玉简,高声道:“恩师,弟子不辱使命!”
粉面殷红,明俨动人。
归无咎伸手去接那玉简。
但就在归无咎手指与那玉简接触的一瞬,甄蕊身形,忽地化作流光乱屑,溃散漂流。然后迎风一卷,同样归于九天之上。
归无咎一步遁出数百里,却见原本那结界的最中心位置,忽地多出一座小岛,岛上青碑三座,质朴无华。高九十九丈,其上尺许大小的文字密密麻麻,敷衍成三道雄文。
钟业、冉逸之,果然再未寻见。
但归无咎并不需要阅览碑文。或许是方才以手接触玉简的缘故。此时脑海之中,自然多出一部神妙法诀;以及许多武道中的掌故秘辛。
惊幻略览一遍碑文,面上泛起难以抑制的喜色,慨叹道:“果真是成了!”
好似他心中已有“腹稿”,见此碑文,只是在校对验证一般。
姜敏仪粗略望了两眼之后,不由面色微变。
少倾,惊幻忽地转过身来,对着归无咎叹息一声,言道:“如今真幻间之局的因果奥秘,你都已经一览无遗了。果然没有意外。此法若要成就,锻炼至足以击败本人的程度,至少需要千年水磨功夫。”
“而我在此界之中,至多只得逗留三载而已。”
“实在是遗憾。”
说到此处,惊幻已将那精巧铜壶再度取出:“来一口吧;这是你应得的。”
归无咎却并未伸手去接,目中精芒一闪,脸上也不见丝毫失落,镇定道:“不忙。”
惊幻为之一怔。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惊幻相信不会看错人。以归无咎得气度心境,自然不至于逃避失败。
心中也不由多出一丝好奇,莫非他还有回春妙手?
一刻钟之后,归无咎将这一篇经典前前后后都梳理清楚,确认自己所料无碍,谋算完全可行。
这才高声出言道:“秦秦,出来。”
清光一闪,秦秦往归无咎肩头一立。
不过,他见到惊幻在一旁,还道归无咎要勉强要他出战,不由地一脸抗拒之色。
归无咎心知其意,笑言道:“不是要你比试。”
秦秦精神略涨,连忙答道:“那就好。除了比试之外,做其它事,都不在话下。”
话一出口,秦秦一掩口,眼珠一转,似乎嫌自己话说得满了。
归无咎呵呵笑道:“何必如此大的戒心?不是大事,给你换一处居所而已。”
秦秦挠了挠耳朵,懵然不解。
惊幻闻言,却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