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方舆上真似乎大有深意的道:“试上一试,或许其中有莫大好处。”
这一次归无咎并未避让,略一思索,道:“好。那就试上一试。”
诸永宸天尊伸手一点。
空间翻转,一阵逶迤变幻,归无咎和八人中的四位,已然出现在一方山巅之上。
诸位上真,皆在十里之外观战。
那四人也并未与归无咎招呼。当中一位,径直便是直接出手了。
反指一点,一道剑意。
这剑术神通……很清淡。
若以饮食譬喻,如果二次清浊玄象之争中的种种手段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那么眼前这一道菜,特征便是清淡二字。
强要形容其显诸于外的性状,大约相当于一叶快舟急速从水面掠过之后留下的水纹,只是要更淡些,更紧窄些。
射程距离也不算太长,不过五十丈左右。
一旦超过五十丈距离,那宛然水波的一束神通之形,就自然散去。
所以说,要维持不败,其实容易得紧。以上乘遁术,空出五十丈之外,就绝无失手的可能。
但是,以归无咎的眼力,自然能够辨明。若是动用此等战法,那四人的剑意气机,便会如同春蚕结茧一般紧密连结在一起。一旦成势,自己再无突破之机会。
故归无咎不得不强攻。
归无咎的第一手,有现学现卖之嫌,正是尝试了拟象归一之后的针对性打法。
所面临的敌手四人,分属妙剑,天剑,空剑,杀剑。
归无咎所选择的对手,正是用空剑的那一位。
观归无咎所动用之剑术,正是最先沉淀显形的剑术归旨——杀剑。
阴阴阳,对上阳阳阴。
而归无咎的根基远在对手之上,所以就形成了克制。
至于神通外象,到了归无咎这一步,本是无所不可。既然对方别出心裁,那么自己就顺水推舟。呈现在诸人目中的,同样是一道水纹之象,只是颜色深黑,构成差别而已。
这一剑如果落实,使空剑的那人就算耗费相等法力,也只能化去来剑的三分之一。
生克变化,由此彰显。
但对方又怎肯如此应对。
使杀剑的那一位,立刻使一招剑术来抵。
二人同样是杀剑一脉,而归无咎的法力境界远胜于对方,按理说当是归无咎轻松占得便宜的结局。但是实际则不然。
因为此人所使杀剑剑意,并非是要与归无咎硬碰硬;而是要形成干扰,使其相斥偏离。
这就仿佛一枚绣花针横击在剑身,以横打直。纵然双方力量悬殊,但那剑身想要如如不动,势必不可能。
而只要有微动之兆,便是乾坤倒悬。
细微变化之后,此时使空剑那人之剑术,反而克制了归无咎的剑术。
一旦硬拼,乘着归无咎加力投入的当口,使妙剑、天剑的那二人,便要乘虚而入,一举返现。
归无咎利用遁术优势,调整方位再战。
克制之法已不可行,归无咎剑术路数一变,已然化为“正剑”。
所谓“正剑”,便是归无咎初踏入剑心轮台之中,“三问”之下,精谨自持,始终虚实各半,不入八脉之中的那一重剑意。
果然,这一剑使出,那四人都是一窒涩。
似乎四人也感受到,无论由谁出手,如何接招,皆无法完全克制这一招神通。
这是这四人既往千百次历练,哪怕在与轩辕怀交手之时,也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似乎身上有一处发痒;但是究竟是哪里发痒,却说不上,摸不着,空自难受。
于是,循此路数,渐次拆解。
约莫斗了百余个回合,归无咎发现症结。
自己虽然隐然占据优势,当时这种优势距离致胜,却始终有一定距离。正如比试之前所料,要是连魔道手段、人我之余一同用上,取胜不难;但若仅用剑术,成败其实两分。
巨大的亭台之内,轩辕怀的目光已不在棋局之内。
他用剑道胜过四人的方法,乃是胜在天心算路之契合,八剑运转变化快极这一道上。兴许一件使出之时是妙剑;但对方欲同以妙剑干扰时,此妙剑已变成天剑。
如此往复无穷,四敌手自然疲于奔命。
如果今日,归无咎能够以“八门之外”的手段取胜,那实是辰阳剑山创派以来至关重要的一日。
以一道底蕴交换之,其实是大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