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之中,立刻踏出一个人来。
南宫掌门、梁真君,皆是又惊又喜。
归无咎!
东方晚晴沉吟道:“这是……”
归无咎简简单单言道:“两位道境大能的手笔,各自送归无咎一程。”
东方晚晴道:“隐宗的四位,似尚无这等预为之所、布局将来的眼力。你能得两道之助,的是非同小可的气运。”
归无咎正色道:“引动大印时的步骤差了些许。若是再来一回,归无咎有把握做到浑成而柔,不漏形迹。”
南宫掌门、梁真君面色一动。
先有振奋之意;但是旋即,又有一丝黯然。
南宫掌门面色一正,罕见的露出锋芒,沉声道:“归无咎。你将宗门大印和至宝及时带回,便是一大功。接下来这一回,由某亲自施展。只是归无咎先前便是化作某之形容,在对方心中,已亡在结界之中了。所以还要劳动东方掌门出手,将某拟化作梁师弟的形容。”
“某去之后,掌门之位由宁师兄接掌。”
归无咎诧异道:“何意?”
既然自己回返,且唯有自己能够施展秘法之后脱身,那么这一道秘术,自然应该是由自己来使,岂能教南宫掌门以性命将祭?
梁真君叹息道:“本印寄心渡落法,不可轻易动用。第一回动用,固然是瞬息可成;但是短时间内若是再动用一回,只怕要一个时辰上下。若是敌手来攻,便要前功尽弃。而且南宫师兄的功行,也要大受损伤。”
“再传法于你,只怕来不及了。”
一宗根本手段,借助宗门大印施展,按理说唯有本宗掌门方可为之。
但是紧急情况下,也并非没有从权之法。
越衡宗的从权之法,便是一门名为“本印寄心渡落法”的真法,由掌门穿渡于临时受命之人。得法一次,便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动用一回宗门大印的根本威能。用完之后,两两归无,隐去因果,等若一道“临时授权”。
归无咎闻言,哈哈大笑。
反手一托,将至宝武域轮回天点亮。
此身晋入近道境后,右掌之中,越衡宗宗门大印,在掌中轻轻一滚,七色祥光缭绕,气机运转灵动自如,显然已被归无咎完全驾驭。
南宫掌门震惊道:“这是……”
归无咎从容言道:“梁真君所言不差。宗门大印之权威,本在掌门一人。其余近道境者,若要施展,唯经《本印寄心渡落法》授权。但是这一从权之法,其中亦有分别。”
梁真君忍不住追问道:“何等分别?”
归无咎微笑道:“一般情况下,如真君所言,借由《本印寄心渡落法》施展,每动用一回,便要重新作法一回;但是方才动用此宝时,其中密门玄关,枢纽关窍,无限玄奥变化,归无咎已经了然于心。”
南宫掌门闻言一震,道:“三千法……”
归无咎道:“正是。”
原来,越衡宗宗门大印,其引法封印、起承动作之枢机,等若一种复杂了亿万倍的“秘钥”。
其中无限变化,尽在《通灵显化真形图》三千法中。
寻常真君,未能尽窥其奥,自然只能授法一回,动用一回;但是若尽得三千法、彻悟通灵图,那么只消一次授权,便能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
换言之,若是此印在归无咎之手,归无咎便等若拥有和越衡宗掌门相似的权威。
乍一看本门大印与道法掌握程度相关联,是否某种程度上削弱了掌门的权威;但事实上则不然。
因为能够贯通三千法之人,不但成就道境势所必然,就算在道境之中,也是最顶尖的存在。如此人物,自当承担起一宗之重任。
归无咎眸中锐芒一闪,道:“这一回,必见分晓。”
东方晚晴却伸手止住,微笑道:“不急。再候一刻钟,你此行必能成功。”
越衡宗界域之外。
武鸣面色阴鸷,姑且不提。
其余诸位道尊,尤其是四位源自紫微大世界本土的妖祖,目中早有跃跃欲试之意。
很明显,越衡宗这位真君,运用这等湮灭之法,显然是自己性命了搭了进去。到了这一步,显然是绝大多数手段都已挪转至原陆宗内,门中空虚,走投无路。
但是龙云却教诸位按兵不动。
就连应元道尊,也不解其意。
龙云转目一瞥,见旁人尚能持定,唯本族头戴面具的那位,意气剽锐,跃跃欲试。
于是微微摇头,解释道:“其人虽殁,但是一宗印信至宝,岂能轻易毁损?纵然方才这界域封印之力强至道境极限八倍以上,但那发动之宝经大界正反之力一激,也当投入虚空乱流之中了。”
湛衡子道:“既然发动方才那术的秘宝已然散佚,吾等又何惧之有?”
龙云摇头道:“此宗近道存在,总未死绝。若是吾等攻入其中时,那宝物恰好回转,再将那秘法施展一回,又当如何?”
玄武一族驻世妖祖便出言问道:“那在此等候,道理何在?”
龙云道:“这是一界之力在宇宙中运转的深刻道理。若是三刻钟之后那秘宝凭灵性自寻,不得回转。那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到时吾等自能放心攻入。”
又等候了一刻钟。
三刻钟时间已过。
龙云精神一振,一抬手,拟排兵布阵。
但恰在此时,越衡宗门户之内,又遁出一人,遥遥一望,是个气度清越的黄袍中年人形象。
手中所托,不是越衡宗印信,又是何物?
龙云定睛一望,嘴角溢出一丝讥讽:“以假乱真的浅薄伎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